我仍不言语。
她俯身,指尖轻轻拂过婚服领口的金线:“这衣裳是我亲手绣的,一针一线,都用了火命精血浸染。穿上它,你的命才算真正系在我手上。”
我缓缓睁开眼,看向她:“你不怕我逃?”
她笑了,笑意却未达眼底:“你能往哪逃?宫墙十丈,禁军环伺,偏院那位姑娘也被牢牢看住。你若敢动,她第一个遭殃。”
我盯着她,声音低哑:“那你为何还要来这一趟?明知我不愿,偏要强求婚姻名分。”
她直起身,语气平静:“因为只有这样,我才能光明正大地护你。你以为我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人想你死?礼部尚书、东宫太子、甚至某些隐世门派……他们都在等你倒下。而我,是唯一能给你活路的人。”
她说完,转身欲走,却又停住:“子时三刻,我会亲自来带你去望月楼完成合卺礼前的净心仪式。别让我失望。”
门关上,脚步声渐远。
我依旧躺着,唇角却微微抽动。
望月楼……她竟主动提了那个地方。
那是宫中最高的观星台,也是通往外城最隐蔽的密道所在。当年太乙真人曾在那里布下遁阵,唯有持双玉合璧者方可激活。如今她要带我去那里举行仪式,反倒给了我脱身的机会。
只要苏青鸾能在子时前赶到,只要她带着另一半玉佩……
我舌尖抵住那片寒玉,感受着它细微的棱角。它还在,信号已通,接应将至。
我缓缓坐起,伸手抚过婚服。金线刺手,火纹灼目。我将它拎起,一点点展开,仿佛真要准备穿戴。
实则,我在等。
等那一声更鼓,等那一道黑影掠过檐角,等那扇窗再度被夜风掀起一角。
我将冰针重新凝于指尖,藏在掌心。这一次,不再是为了传信,而是防身。
若她真敢在望月楼设伏,若她以为我束手就擒——
我低头,看着掌中那根细不可见的寒针,轻轻道:“那就看看,是谁困住了谁。”
外头又响起脚步声,比方才急促。
我迅速躺回榻上,闭眼假寐,呼吸平稳如眠。
门被猛地推开,一名宫女慌张冲入:“殿下,偏院那边出了事!那位姑娘……她撞破了守卫,正往这边冲来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