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天后。
深市第二服装厂，最大的成衣车间被清空了。
缝纫机推到墙角，盖上防尘布。
几百张长条桌拼在一起，一排排，整整齐齐，像考场。
空气里，全是纸张的油墨香和汗水的味道。
张勤站在二楼的观察走廊，俯瞰着
三千个评委，分在三个厂区，这里只是其中之一。
他们穿着蓝的、灰的工服，胸前别着一个临时评委证。
每个人面前，都堆着一摞厚厚的稿子。
匿名，只有编号。
他们看得极其认真。
有的眉头紧锁，有的咧嘴傻笑。
有的看到精彩处，忍不住“啪”地拍一下大腿，被旁边巡视的工会干部一瞪，又赶紧捂住嘴。
整个车间，除了翻动纸张的“哗啦”声，安静得可怕。
“我的天……”林文静扶着栏杆，嘴巴张得老大，“这比我们厂开表彰大会还热闹！”
张建军背着手，一脸严肃，指尖却在微微发颤。
“人民的汪洋大海啊！”他感慨，“这就是人民群众的力量！”
老两口想当评委，报名点死活不给报。
最后，王主席给他们发了两个“特邀观察员”的红袖章，才算了事。
“你看那个小伙子，笑得鼻涕泡都出来了！”林文静指着
“旁边那个大姐，眼圈都红了，这写的得多感人。”
张勤的目光，落在车间四个角落。
每个角落，都站着一个穿黑色背心，肌肉鼓起的男人。
是徐明从安保队里挑出来的。
车间正中心，最高的铁架平台上，李霄抱着手臂，像座黑塔。
他的视线扫过之处，原本有些骚动的角落立刻安静下来。
没人敢在他眼皮底下交头接耳。
“张顾问。”范部长凑了过来，满脸红光，手里拿着个搪瓷缸子。
“这效果，太好了！”他压着声音，兴奋得直搓手，“我干了二十年宣传，就没见过哪个活动，能把工人发动成这样！”
“他们不是被发动的。”张勤看着的故事。”
“对对对！”范部长一拍大腿，“您说得对！是他们自己的选择！”
三天时间，一晃而过。
三千个评委，交叉审阅，打分，投票。
两千三百多份稿件的最终得分，被反复核算三遍，汇总成了一张薄薄的名单。
宣传部办公室。
张勤看着手里的最终名单。
王主席和范部长坐在她对面，紧张得像两个等发卷子的学生。
“张顾问，您看……”范部长小心翼翼地问，“这个结果，还行吗？”
张勤没说话，一页一页地翻着。
获奖的二十八个名额，仙侠和玄幻，占了半壁江山。
一个叫《凡人修仙录》的，高居榜首。
另一个叫《斗破云霄》的，紧随其后。
评语写得很直接。
“这个主角太惨了！看得我想冲进去帮他！”
“三十年河东，三十年河西，莫欺少年穷！写得好！带劲！”
历史类的也有几个，写穿越回明朝搞工业的，写架空三国争霸的，成绩都不错。
张勤嘴角微微勾起。
华夏人骨子里的种田和争霸基因，果然是刻在dNA里的。
她继续往下翻。
手指停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