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宣传部出来，已经是中午两点了。
张勤坐进车里，冷风吹在脸上，她吐出一口长气。
她知道，范部长会去做的。
回到酒店套房，里面很安静。
林文静和张建军大概还没回来。
汪淑英已经在了，房间里冷气开得很足，桌上摆着切好的西瓜。
“张顾问。”汪淑英递上一条冰毛巾。
“嗯。”张勤接过，胡乱抹了把脸。
她没碰西瓜，直接走向书桌，拉开椅子。
“汪助理。”
“在。”
“纸，笔。”张勤命令，“内部用的，带水印那种。”
汪淑英没有迟疑，从随行加密箱里，取出一叠报告纸和一支黑色钢笔，摆在张勤面前。
“需要记录吗？”
“不用。”张勤拿起笔，“我写完前，不许任何人进来。”
“是。”
汪淑英退到房间角落，安静地站着。
张勤拧开笔帽，笔尖悬在纸上。
另一个时空的画面，冲刷着她的记忆。
风靡街巷的日漫韩剧。拯救世界的金发英雄。穿着印有外国明星t恤的华夏少年，模仿着别人的语言姿态，却对自己五千年的文明一无所知，甚至嗤之以鼻。
文化阵地，你不占领，敌人就会占领。
这是一个比芯片、比战斗机更隐蔽，却同样致命的战场。
输了，断掉的，是一个民族的脊梁。
她在第一页纸上，写下标题：
《关于建立我国文化战略防火墙及主动进攻体系的若干构想》
然后，是第一行字：
“未来二十年，我们将面临来自欧美、日、韩等国，全方位、无死角的文化入侵。其烈度与广度，将远超历史上任何一次军事冲突。”
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，她没有停顿。
报告分为三部分。
其一，生存。剖析未来不同文化圈的进攻模式：美利坚的电影工业，日岛的二次元，南高丽的偶像流水线。每一个，都附上了血淋淋的案例和数据。
其二，反击。她画下一个巨大的树状图，主干是“华夏幻想文学”，分出“仙侠”、“玄幻”、“历史架空”、“都市异能”等枝丫。她甚至把“霸道总裁”这种后世被验证过的恐怖吸金模式，也单独列为“现代言情”分支。她写道：“我们的士兵需要的不是灵感，是方法论，是能批量生产精神食粮的工业化生产线！”
其三，远征。她写下最后一行：“用仙侠，去对撞魔法。用我们的历史英雄，去对撞他们的超级英雄。我们要让全世界的年轻人，都以看懂我们的故事为荣！”
写完最后一个字，窗外已是墨色。
张勤放下笔，整条手臂都僵了。她把这份厚达几十页的报告整理好，递给角落里的汪淑英。
“立刻，最高加密渠道，发给首长办公室。”
“是！”汪淑英郑重接过。
张勤这才感到腹中空空，疲惫感席卷而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