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赢了,周老拿好处。
她输了,死了,也只是个可惜了的乡下丫头。
“赵砚川,八岁就跟着李翔。”赵父终于开口,声音干得厉害,“那个畜生,教了他十年,把他的性子教歪了。灌输的都是些偏激的东西,把一个好孩子,变成了这样……”
他捂着脸,说不下去了。
“交代呢?”张勤冷冷地问。
“李翔、王同志,已经抓了,等判刑。”许书记说。
“周思平,双开。”
开除党籍,开除公职。
对周老那种人,比杀了他还难受。
“我们赵家……”赵父抬起头,“也付出了代价。我和他妈,都停职了。他爷爷的老本也全赔进去了。”
他看着张勤,眼里全是哀求。
“张勤同学,千错万错是我们的错。砚川他……也是个受害者。求你,放他一条生路。”
所有人都看着张勤。
许书记突然开口:“张勤同学,你不用管任何人。”
他声音温和,却不容置疑。
“你就按你的想法来。”
“国家,亏欠你的。”
“你记住,不是每个错,都有机会被原谅。国家支持你的任何决定。”
这话一出,赵家父母的脸一下就白了。
张勤抬起头,看看许书记,又看看那对快要跪下的父母。
她沉默了很久。
“还能怎么样呢?”
她轻轻开口,声音里是掩不住的疲惫。
“主犯抓了,帮凶也罚了。”
“我不想这辈子,都活在过去。”
她不想再跟这些人耗下去了。
听到这话,赵家父母的眼睛亮了。
一直杵在门口的赵砚川,突然动了。
他走到张勤面前,隔着两步远,猛地弯下腰,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。
“对不起。”
他的声音很低,很哑。
“你在村里的采访,我看了。”
他抬起头。
“是我混蛋,不是人。”
“这个错,我记一辈子。”
张勤静静地看着他。
“你高级组的比赛呢?”她突然问。
赵砚川的身体僵住了。
“奖牌呢?”
赵砚川的头垂得更低,嘴唇抿成一条白线。
“我……没进前三。”
他声音很小。
那个不可一世的“王牌”,那个用高级组试卷羞辱她的天才,连前三都没进。
他信的“学院派”,他瞧不起的“野路子”,在赛场上,分出了高下。
张勤笑了。
很轻,很淡。
“我觉得,你会记住的。”
她说完,不再看他,转向他父母。
“好了。”
“礼品,我收下。”
她停顿了一下,一字一句。
“从今天起,你们赵家,和我张勤,再没任何关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