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那名重伤的娄人老者被抬到宋诚的面前时,已经只剩下半口气儿了......
他失血过多,脸像纸一样白,青紫的嘴唇哆嗦着,眸子都涣散了。
“大伯......”
宋诚俯下身,小声问道:“我是都指挥司的官军,告诉我......发生了什么事儿?”
“吃,吃......”老人嘴里虚弱地往外吐着字,像是在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。
“大伯,吃什么呀?”
宋诚耐心的问着,耳朵也凑到了老者的嘴巴旁。
“吃......吃人!他......他们吃人......”
一听这话,宋诚眉头拧成了个疙瘩,继续问:“他们是谁?”
“羯,羯胡......”
宋诚一开始没有听太清,以为他说的是‘截胡’,后来才听明白,这是一个蛮族的名字。
“漠寒卫现在什么情况?”宋诚继续问。
老者混沌的眼神看着宋诚,刚想说话......脑袋一歪,死了。
“都镇抚使大人!”
宋诚的一名参军说道:“这羯胡,原本是狄人控制下的一支部族,又叫狄羌别部,来自于西方,长得跟狄人还有咱们都不一样,高鼻深目,多须髯......性情残忍,常把异族百姓当作牛羊......狄人被驱赶遁逃后,他们也不见了,不知道去了哪里,现在又折返回来了......”
“嘶~!”
宋诚倒抽一口凉气,问旁边的鸳鸯:“你可曾听吕成良说过?”
“嗯!”
鸳鸯说:“当年,震北公和吕成良捣毁狄人王廷,跟这只狄羌别部交过手.....这帮家伙,茹毛饮血,甚是野蛮,连盔甲都是骨头做的,行军打仗连军粮都不带,常以异族百姓为食......吕成良说他们与豺狼无异,一次性斩首了2万人后,把他们赶到了更加苦寒的漠北,之后......就再没听说过他们的消息了!”
“十年生养,十年教训......”
宋诚沉吟道:“如今二十多年过去了,他们这又成气候了!”
“是啊!”
鸳鸯皱眉道:“夫君,要不......咱们再派人去都指挥司调些人马过来?”
“暂时不用......”
宋诚微微摇头:“这条山道狭窄,你来1000个人和一万个人也没啥区别,我们先看看情况再说......”
尽管鸳鸯已经‘嫁’给了自己,成了亲密无间的战友和伙伴。
但有些事儿,宋诚并没有和盘托出......
若是吕成良亲征,率领大军杀过来,捎带着再剿匪,跑到秽水瀑布那里,把自己的人也给剿灭了,那可就玩大了!
你可以怀疑吕成良的人品,但绝不能怀疑他的军事才能!
不然,李震北当年也不可能如此地重用他!
眼下自己虽然只有2000兵马,但却是‘一把手’,这就有了无限的可操作空间,可以先‘走一步看一步’......
大军继续挺进......
沿途陆陆续续,零零散散的,又发现了很多的死尸......都是边民部落里的人,所幸没有一具“黑风山贼兵”的尸体。
宋诚离开藏兵洞的时候交代过,让陈有福尽可能的收编秽貊,以及其他受压迫部落的百姓入藏兵洞......
老兵们估计也是得知羯胡来了以后,果断的关闭了“入境通道”,防止引狼入室。
这才使得这些边民长途跋涉,往岭宁府赶路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