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里十点,闹钟响了三声。
阿辞坐起来,摸黑穿鞋。苏晚已经醒了,靠在床头揉眼睛。
“真要去?”她声音还带着睡意。
“说好了。”他系好鞋带,从椅背上拿起那条红围巾,“天气预报说明天晴。”
她没再问,翻身下床,套上外套。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房间,楼道灯坏了两盏,走几步就得踩着暗处。到了楼下,空气湿润,风里有股淡淡的青草味。
烟火节七点开始,但他们六点半就到了。
场地设在旧体育场外围的空地,临时搭了几个棚子,卖糖葫芦、和小玩具。音响放着老歌,音质有点破,但节奏欢快。人群不算多,大多是附近居民,老人坐着马扎,孩子举着荧光棒追来跑去。
他们找了个靠边的位置站着。阿辞把围巾拿出来,犹豫了一下,递给她:“冷吗?”
“你不戴?”她接过,却没有围上。
“你戴。”他说,“我怕你一会儿拍照手抖。”
她笑了,终于把围巾绕上脖子。红色很亮,在昏黄的路灯下像一团小火。
第一朵烟火升空时,她正低头整理相机。他没看天,只看着她被光照亮的侧脸。橙色的光斑在她睫毛上跳了一下,她抬头,正好撞见他的视线。
“你看哪儿呢?”她问。
“看你。”他答得直接。
她没躲,也没笑,只是把相机递过去:“那你帮我拍一张?要带上烟火。”
他接过,举起来对焦。她站在原地,风吹起她的发尾,围巾一角飘起来。他按下快门,又按了第二张。
“够了吗?”她问。
“再一张。”他往前半步,靠近她,“换个角度。”
他抬手,替她把围巾往上拉了拉,盖住耳朵。指尖擦过她脸颊,有点凉。
她没动。
他也没收回手。
远处又一朵烟火炸开,蓝紫色的光洒下来,照在他手上,也照在她眼底。
他低声说:“这张,我自己留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