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偷偷留了半管。成分表我都背下来了。后来找人重新配比,加了羊脂油和维生素E,减少刺激性。测试阶段用了三十七种载体,最后选了这个最接近原味的基底。”
我怔住,“所以这味道……是你复刻的?”
“不只是味道。”他抬眼看我,“是时间。是你在楼下等红灯时呵出的白气,是你蹲在便利店门口啃包子时手套漏风的样子,是你某天下班回来,坐在这张椅子上,一边抱怨差评一边往手上抹那点快见底的霜。”
他说一句,我就觉得心口被撞一下。
“我不是在补偿。”他握紧我的手,“是在重建。用我能想到的最笨的方式,把你给我的那些日子,一点点还给你。”
我鼻子猛地一酸,赶紧偏头看向窗外。阳光正好,对面楼顶的纸飞机已经被风吹进了排水沟,只剩一角白色卡在缝隙里。
“那你这是要申请专利?”我努力让语气轻快些,“标题就写《一种用于修复外卖员手部肌肤的复合型乳霜及其制备方法》?”
他盯着我看了两秒,忽然笑了。不是那种克制的笑,而是眼睛都亮起来的那种。
“早就申请了。”
我一愣,“啊?”
“专利号,”他低声说,“是你生日。”
话音落下的瞬间,他另一只手已经扣住我左腕,顺势一带。我踉跄一步,后背抵上了厨房与客厅之间的矮墙。护手霜的香气在两人之间蒸腾,暖意顺着皮肤往里钻。
我下意识想抽手,却被他牢牢按住。他的掌心贴着我的指节,体温透过乳霜传过来,烫得惊人。
“你说不要豪宅,不要支票,不要我用身份压你。”他额头几乎贴上我的额角,呼吸扫过我的睫毛,“那这个呢?我把自己折进一瓶霜里,锁进你的指纹里。你走到哪儿,它就在哪儿。你忘了我,它还记得。”
我张了张嘴,没发出声音。
窗外恰在此时落下第一滴雨,敲在玻璃上,清脆如心跳。
第二滴、第三滴接连砸下,雨声迅速密了起来。屋内灯光昏黄,护手霜的光泽在他指节间闪动,像融化的星光。
他低头,吻了一下我的掌心。
那里还沾着未干的乳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