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默默地跟在队伍的外围,神识警惕地扫视着四周,做着最边缘的警戒工作。
没有人知道,这张冰冷的面具之下,是一张何等扭曲和痛苦的脸。
他内视着自己的丹田气海。
那里,早已经没有了修士应有的气海。
取而代之的,是一颗如同心脏般,正在缓缓搏动的,布满了诡异血色纹路的黑色肉瘤。
那肉瘤之上,伸出无数条纤细的血色触手,
如同植物的根系,深深地扎进了他的四肢百骸,他的经脉,甚至他的神魂深处。
一股股精纯而邪恶的力量,正源源不断地从这颗“圣种”中涌出,
充斥着他的身体,让他拥有了远超同阶的源阳境修为。
但秦岸清楚,这力量,不属于他。
他只是一个容器,一个负责为这颗“圣种”提供养分的温床。
他能清晰地感觉到,随着自己每一次动用这股力量,
每一次修炼,这颗圣种都在以一种缓慢而坚定的速度,成长,壮大。
而当它彻底成熟的那一天,就是自己被它彻底吞噬,连一丝神魂都不会留下的死期。
他变成了一个人不人,鬼不鬼的怪物。
每当夜深人静,他都能感觉到那圣种中传来的,
属于另一个生命的贪婪意志,那种自己的身体和灵魂,
正在被一点点蚕食的恐惧,几乎要将他逼疯。
而造成这一切的,就是那个男人!
潘小贤!
一想到这个名字,秦岸体内的圣种,
都仿佛感应到了他那滔天的恨意,搏动得更加剧烈,
一股暴戾嗜血的冲动,直冲他的脑海。
他死死地咬着牙,牙龈都渗出了血,才勉强将那股杀戮的欲望压制下去。
最初,他并不知道那个毁了他一切的人是谁。
那一战,潘小贤从头到尾,都没有留下姓名。
他只记得那张在绝境中依旧平静的脸,和那道代表着终极毁灭的毁灭一指。
那一记指法,不仅废了他的修为,更将那毁灭性的力量,
种在了他的神魂深处,如同跗骨之蛆,日夜折磨。
他的叔父秦牧山,虽然靠着圣教秘法,侥幸驱除了雷力,
保住一命,但一身源阳中期的修为,也跌落到了谷底,几乎成了废人。
秦家,在圣教内的地位,一落千丈。
为了保住秦家最后一点颜面,也为了他自己那可悲的复仇执念,
他接受了教中一位大人物的“恩赐”,
种下了这枚据说有万分之一机会能让人破而后立,将来可以直达天星的“圣种”。
他成功了,他拥有了源阳境的力量。
他也失败了,他变成了怪物的囚笼。
直到几个月前,随着太玄宗一个名为“潘小贤”的内门弟子声名鹊起,
尤其是在前线屡次重创圣教分舵,斩杀数名源阳境执事之后,
关于他的情报,才越来越多地汇集到圣教高层。
当秦岸从一份情报玉简附带的影像中,看到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,
看到那标志性的,一指点出的战斗方式时,他整个人都疯了。
就是他!
化成灰他都认得!
从那一天起,杀死潘小贤,就成了支撑他活下去的唯一执念。
为此,他可以不惜一切代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