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所说之人,多半便是这第三种。前期修行,看似一日千里,势不可挡。
然一旦抵达自身极限,便如杯满水溢,再难寸进。
譬如你,如今炼气九层巅峰,气海如一池之水,欲入源阳,需将此池,再扩一倍。
而他,虽同为炼气九层,气海之内,不过一桶之量。
此生此世,无论何等机缘,都再无踏入源阳境的可能。”
“不过,既然已是炼气九层,倒也不算废物。
你即将进入内门,日后俗事缠身,正需些得力的打手帮你处理。
此人,可堪一用,好生培养吧。”
听完师父的话,李云海眼中的那丝火热,瞬间熄灭了九成。
原来,只是个上限已定的高级打手。
他拿起玉简,恭敬地回道:“弟子明白。”
放下玉简,李云海站起身,整理了一下衣袍,脸上又恢复了那副云淡风轻的从容。
他看了一眼潘小贤离去的方向,眼神已经变得平淡无奇,就像在看一件顺手的工具。
他转身,大步朝着后院自己的静室走去。
潘小贤回到属于自己的小院,关上门,那隔绝外界的厚重木门,却隔不断李云海留下的那股无形压力。
他轻轻地叹了口气,方才在议事厅内,李云海的手指搭上他脉门的那一刻,
他感觉自己像是一只被剥光了毛,扔在案板上,等待屠夫审视的鸡。
这种任人宰割的感觉,糟透了。
他回到静室,没有急着打坐,而是将此次冒险的前前后后,在脑海里如放电影般,一帧一帧地过了一遍。
从赵乾透露消息,到祭坛血战,再到死里逃生,最后是议事厅里的对峙。
每一个环节,每一个细节,他都反复推敲,寻找其中的纰漏。
结论是,自己的应对并无太大问题。最大的问题,在于实力。
如果他有源阳境的修为,陈飞敢算计他吗?
如果他背景通天,李云海敢那般肆无忌惮地探查他的气海吗?
不会。
在这个世界,所有的道理,最终都要靠拳头来讲。
李云海说,自己是他未来的左膀右臂。
潘小贤心里清楚,这不过是好听的说法,说白了,就是一条趁手的狗。
用得顺手就喂两根骨头,哪天不顺手了,或者有了更好的替代品,随时可以一脚踢开,甚至宰了吃肉。
不想做别人案板上的鱼,就要变成执刀人。
潘小贤眼神一凝,不再多想。他盘膝坐下,五心朝天,很快便进入了观想状态。
然而,这一次的冥想,与以往截然不同。
以往他观想,神魂沉入气海,四周是平和安逸的灵力雾气,虽驳杂,却温顺。
可现在,当他的意识再次沉入丹田时,看到的却是一片截然不同的景象。
原本灰白色的法力海洋,如今像是被泼入了无数墨汁与鲜血,灰、白、红三色交织,形成一片诡异的混沌漩涡。
那些蛛网般的血色丝线,不再是安静地潜伏,而是在法力海洋中肆意游走,
如同活过来的血色水蛭,贪婪地吞噬着周围的灵力,再吐出更加凝练,也更加暴戾的能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