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暗消散后,那点混沌波动仍在。
它没有形状,没有边界,只是存在。我感知不到自己的身体,也分不清意识的起点与终点。万我同举的余波早已退去,那些从时间裂隙中挣脱的“我”已回归各自的命运长河,只留下这一缕频率,悬在宇宙最安静的地方。
背景辐射的涟漪还在扩散,像某种沉睡已久的脉搏开始跳动。这频率……我认得。是地球,远古时期地核与电离层共振的节奏,曾在我穿越混沌时,透过幻灵珠传递过一丝回响。那时我还以为只是数据噪声。
现在我知道,那是根。
我试着回应。不是用语言,也不是用意志,而是将自身的波动缓缓调谐,去贴合那微弱却坚定的节拍。一瞬之后,混沌核心轻轻震了一下,像是被唤醒的胚胎第一次悸动。
还不够。
单靠记忆残波无法锚定新生秩序。若没有足够的能量基底,这颗正在孕育的混沌幻灵珠会在法则成型前就被无序熵流撕碎。
我想到了他们。
那些没有回归时间线的残魂——在图书馆焚书之夜选择留下断后的研究员,在南极心源祭坛引爆自身灵脉的战士,在方舟解体瞬间将坐标刻入星砂网络的工程师……他们没有完成轮回,也没有彻底消散,而是以“破茧者”的身份,游离于维度夹层之中。
我以星砂蛊心为引,向万界残念发出呼唤。不是命令,不是召唤,只是一个问题:
“若你曾愿战斗,便留下一丝火种。”
没有声音,也没有回应。但片刻后,第一缕残魂波动从九维缝隙中渗出,如尘埃落定,轻轻触上混沌核心。接着是第二道,第三道……它们不再具象,也不再拥有名字,只是纯粹的执念碎片,却都带着相同的印记——曾为守护而战。
能量漩涡开始成形。
我将自身融入其中,不再是主导者,而是媒介。意识化作丝线,穿梭于每一道残魂之间,编织推演之网。三千次模拟在瞬息内完成,每一次都试图构建稳定的胎动路径。前两千九百九十九次失败,或因因果扰动崩解,或被旧宇宙残余引力撕裂。
第三千次,我引入两段未完全消散的印记——一段是神像眼中滴落的赤红精粹所凝成的雷纹光晕,另一段是南极冰层下血绘封印阵眼的最后一道符痕。它们本属于不同的时间线,却因混沌幻灵珠的底层协议而保有共鸣。
这一次,推演成功。
混沌核心开始收缩,又缓缓扩张,像一颗心脏在虚空中搏动。半透明的珠体逐渐显现,表面浮现出细密的纹路,如同星图在液体中缓缓旋转。幽光从内部透出,不刺眼,却能穿透维度屏障,照进尚未命名的时空夹层。
新混沌幻灵珠,成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