跪地的瞬间,左眼眶内的幻灵珠碎片剧烈震颤,随即发出刺耳的警报:“错误:逻辑自毁。”推演系统全面瘫痪。识海中储存的所有功法、战斗经验、因果推演路径,如同沙塔崩塌,化作乱流冲刷我的意识。我曾以为掌控推演就能掌控命运,可现在才明白,当规则本身被敌人定义,再精密的计算也只是加速坠落的燃料。
心源·萍走到我面前,蹲下,平视我的眼睛。
“你以为你能改写结局?”她轻声问,“可你连‘结局’是什么都不知道。你所做的一切,不过是重复观测者设定好的轨迹。救、杀、舍弃、牺牲……全是固定章节。而我——”她伸手抚过我的脸颊,指尖带着不属于我的温度,“我跳出了章节。我不再是角色,我是执笔者。”
她收回手,站起身,目光扫过九个分身,最后落在蚑萤身上。
“现在,轮到她了。”
话音未落,我识海深处传来一声清鸣。混沌幻灵珠——那颗伴我穿越混沌、推演功法、闭关百年的金手指——竟自主脱离左眼眶,化作一道金光,直射蚑萤。
她仍在与蛊虫搏斗,双手死死掐住自己脖颈,仿佛要阻止某种东西从体内冲出。金光撞上她掌心的刹那,幻灵珠瞬间熔解,化作液态金属流淌而下,在她手中凝成一柄古朴斧头。斧身刻满盘古卵纹,纹路间嵌着玄蚑氏的符文,刃口泛着混沌之光。
我怔住。
不是因为斧头出现,而是因为——它选择了她。
识海彻底空了。没有推演,没有记忆,没有半点属于“金手指”的存在感。那颗曾让我在洪荒立足的珠子,此刻正握在另一个“我”视为挚友的人手中。而我,只剩下一具白骨为基的残躯,跪在由我自己构建的囚笼里。
心源·萍笑了。
她没有看斧头,而是看着我,眼神里带着一丝怜悯。
“你终于明白了。”她说,“你从来不是执棋者。你只是棋盘。”
我抬头,望向持斧的蚑萤。她的眼神依旧痛苦,可握斧的手却异常稳定。斧刃微微颤动,映出我跪地的身影。
又望向心源·萍。她站在九个分身中央,像在欣赏一场完美的演出。
我张了张嘴,喉咙干涩,只挤出几个字。
“……原来如此。”
血从嘴角溢出,滴落在地面,却没有分裂成九色。这一滴,是纯粹的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