浣花溪的水,今夜泛着不寻常的涟漪。
溪畔有斋,斋悬七灯。
赤、橙、黄、绿、青、蓝、紫。
灯下有人,七个女人,七张一模一样的脸,却有七种截然不同的眼神。
喜、怒、哀、惧、爱、恶、欲。
她们的名字,就是她们的道。
阿喜在抚琴,琴声欢快,指尖却凝着霜。
阿怒在拭剑,剑身映着她含煞的眉。
阿哀对烛垂泪,泪珠未落已成冰。
阿惧蜷在角落,肩头微颤,耳尖却轻轻抖动。
阿爱修剪着一盆兰草,动作温柔得像在抚摸情人的脸。
阿恶擦拭着茶杯,仿佛要擦去世上所有污秽。
阿欲把玩着一枚琥珀,琥珀里封着一只振翅的蝶,她的眼神和那蝶一样,想要挣脱什么。
斋外,夜雾渐浓。
雾中,有阴影迫近。
那不是云,是船。
一艘巨大、狰狞、以无数骸骨与怨念堆砌而成的妖族古船,悄无声息地滑破云层,遮蔽了月光。船首刻着一只狰狞的竖眼,正贪婪地俯瞰着下方灯火阑珊的城市。
“好浓郁的生机……”
一个声音自船上来,嘶哑,干涩,像是两块骨头在摩擦。
“吞了此界,本帝伤势可愈,大道可期!”
这是一位异域的妖族妖帝,携众多妖族强者,跨界而来!
书斋内,琴音戛然而止。
阿喜抬头,笑容依旧甜美,眼神却已冷冽如刀。
“有客来了,”她轻声道,“只是,却是恶客!”
阿怒霍然起身,长剑嗡鸣,橙色的剑气冲霄而起,撕裂浓雾:“扰人清静,该杀!”
阿哀幽幽一叹,那叹息声竟让斋内温度骤降,烛火摇曳欲灭:“又是一场杀戮……”
阿惧将身子缩得更紧,声音带着哭腔:“他们……他们好可怕……”
阿爱放下剪子,将兰草护在身后,眼神温柔而坚定:“不能让他们伤害这里。”
阿恶丢开茶杯,眉宇间尽是嫌恶:“肮脏的气息,令人作呕。”
阿欲舔了舔红唇,眼中紫芒大盛,那是看到猎物的兴奋:“他们的妖魂……味道一定不错。”
七道身影,如七色轻烟,瞬间掠出书斋,立于虚空,与那庞大的妖船遥遥相对。
妖帝现身。
一袭黑袍,一顶骨冠,面容笼罩在阴影中,唯有一双眸子,猩红如血,蕴含着无尽的吞噬欲望。
他身后,妖云翻滚,无数妖族强者显化本体,獠牙利爪,妖气滔天。
“七只小狐狸?都是仙王境?”
妖帝声音带着一丝玩味,“倒是意外的补品……给你们两个选择:臣服,或成为血食!”
阿喜笑了,笑声清脆:“这句话,很多人都说过。”
阿怒剑指妖帝:“但他们都死了。”
阿哀眼中泪光闪烁:“何必呢……”
阿惧躲在姐姐们身后,小手紧紧攥着阿爱的衣角。
阿爱轻轻拍了拍她的手。
阿恶冷哼一声。
阿欲妩媚一笑:“想要我们?看你……有没有这个本事了。”
妖帝轻哼一声,不再多言,屈指一弹。
一道漆黑如墨的妖光,蕴含着腐蚀与吞噬的法则,如同毒龙出洞,直取七女,所过之处,空间都发出被消融的滋滋声响。
阿怒第一个迎上。橙色剑气化作燎原之火,怒意勃发,硬撼妖光。
轰然巨响中,火焰与黑光同时湮灭。
但更多的攻击接踵而至。
妖族强者们蜂拥而上,神通、利爪、毒雾,铺天盖地。
七女同时动了。
阿喜赤袖挥舞,道道霞光如锦缎,缠绕、束缚,将凌厉攻势化为无形,她的“喜”,能化解杀意。
阿怒人剑合一,化作橙色闪电,在妖群中穿梭,每一剑都带着焚尽八荒的怒火,所向披靡。
阿哀泪落成冰,冰晶如箭,带着蚀骨的悲伤,穿透妖躯,冻结妖魂。
阿惧虽怕,但她撑起的绿色光幕却坚韧无比,将所有漏网的攻击尽数挡下,她的“惧”,成了最可靠的守护。
阿爱青光弥漫,如春风化雨,治愈着姐妹们细微的损伤,安抚着被妖气惊扰的城市生灵。
阿恶出手狠辣,蓝芒如电,专攻要害,对妖族的厌恶让她下手毫不留情。
阿欲身影飘忽,紫光惑心,她所过之处,妖族往往陷入迷乱,自相残杀。
七种情绪,七种力量,交织成网,竟将数倍于己的强敌死死挡住。
妖帝眼神微变。
“七情之道?有点意思。”
妖族一步踏出,周身吞噬法则全面爆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