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能医治?”床上的康王声音微弱,却带着强烈的求生欲。
沈墨轩面露难色:“此症极为凶险,如油尽灯枯。学生只能勉力一试,以‘固本培元,导邪外出’之法,或可暂缓其势,为王爷争取一线生机。但首先,必须立刻将此‘邪石’移走,以铅盒密封,深埋净地,断绝毒源!王爷亦需移居通风透光之处,万不可再滞留于此阴晦之地!”
移走辐射源是当务之急。赵汝明看向康王,见其微微颔首,才示意太监将锦盒小心盖好拿走。
沈墨轩接着道:“学生需根据王爷眼下状况,拟一‘扶正祛邪’之方,以内服汤药固守元气,再辅以针砭、药浴等法,尝试引导体内‘邪毒异气’缓缓排出。然此法凶险,需步步为营,且……”他顿了顿,“且需几味特殊的‘引经药’,极为难得,恐需费时寻觅。”
他报出几种生僻甚至杜撰的药材,将“缓慢排毒”和“难寻药引”作为拖延的借口和自保的护身符。
接下来的几日,沈墨轩被“请”在王府别院住下,名为方便诊治,实为软禁。他开的方子以扶助正气、利水代谢为主,虽对辐射病本身疗效甚微,但结合移走辐射源和改善环境,康王那被严重摧残的身体竟真的得到了一丝喘息之机,持续的低热有所减退,精神也略有好转。
这微弱的好转,在绝望的王府中无异于一道曙光。赵汝明对沈墨轩的态度客气了不少,连那两名御医看他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惊异与探究。
然而,沈墨轩深知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短暂平静。他治标不治本,康王的生命仍在倒计时,而他自己,也更深地陷在了这王府的泥沼之中。
这一晚,他刚为康王施完针,一名一直沉默侍立在康王病榻旁、面容普通却眼神锐利如鹰隼的青衣文士,无声无息地走到了他身边。此人乃是康王的心腹幕僚,姓莫,平时极少言语,却让人无法忽视其存在。
莫先生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声音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,却字字如冰锥,刺入沈墨轩耳中:
“沈公子,你的手段,王爷受用了。记住,在这王府里,很简单——治好王爷,你活;治不好,你死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如实质般压在沈墨轩身上,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:
“但若你胆敢对外界,多言半句关于王爷病情、关于那‘石头’的任何一个字……”
莫先生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,却带着蚀骨的威胁:
“你会发现,死,是一种奢求。王府有的是办法,让你……生不如死。”
说完,他不再看沈墨轩一眼,如同鬼魅般悄然退回到阴影之中,仿佛从未出现过。
沈墨轩站在原地,背脊瞬间被一层冷汗浸湿。这赤裸裸的警告,将他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击碎。他不仅要在医术上走钢丝,更要在人心的刀尖上跳舞。
在这龙潭虎穴之中,他的一举一动,都关系着生死。
莫先生冰冷的警告如同枷锁,将沈墨轩牢牢困在王府。康王的病情只是暂时缓解,真正的危机远未解除。而“生不如死”的威胁,更意味着王府掌握着远超想象的可怕手段。沈墨轩能否在治愈王爷(几乎不可能)与延缓其死亡之间找到那个微妙的平衡点?王府之外,那些对他“点石成金”之术“颇多微词”的朝中势力,又会如何行动?他身陷囹圄,外面的商盟和伙伴们是否安好?这场王府惊魂,似乎才刚刚拉开序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