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油灯位想得周到,号舍里漏风,灯容易被吹灭。”高个子学子也点头。
“租赁……是怎么个租法?”一直没说话的第三个瘦削学子问道,他看起来家境似乎普通些。
沈墨轩早已定好策略:“购买的话,考篮五百文,油灯一百五十文,食物另算。租赁则按日计费,考篮每日三十文,油灯每日十文,需付等额押金,考毕归还无损,押金退回。食物只售不租。”
这个价格,购买对于普通学子不算便宜,但租赁模式却极大地降低了尝试门槛。尤其是对于家境一般、或者不确定产品是否好用的学子,极具吸引力。
那瘦削学子显然心动了,犹豫片刻,又仔细检查了考篮,确认没有任何可疑的暗格机关后,一咬牙:“我租一套!考篮加油灯,先租五日!”他掏出钱袋,数出了二百文钱作为押金和租金。
成了!第一笔生意!
沈墨轩面色平静地办好手续,将一套干净的考篮和油灯递给对方,并赠送了一小包特制肉脯作为尝新礼。
另外两名学子见状,互相看了一眼。那微胖学子家境较好,直接道:“我买一套!再看看你的吃食。”
他仔细检查了肉脯和蒸饼的包装和成色,对那干净的油纸包装和明确的标识很是满意,也买下了一些。
开业第一天,卖出一套,租出一套,附带食物若干。收入微薄,却是一个无比重要的开始。
真正的转折点,在两天后。
那天上午,铺子里来了两位熟客——正是开业那天租赁和购买产品的瘦削学子和微胖学子。他们不是来退货的,而是带着满脸的兴奋!
“掌柜的!你家的考篮太神了!”微胖学子一进门就大声称赞,“昨日我去拜访同窗,提着考篮走了二里地,里面的墨汁一滴都没洒出来!我那同窗见了,羡慕得紧,非要问我哪里买的!”
那瘦削学子也激动地说:“油灯也好!光亮稳定,没什么烟,我昨夜看书到子时,眼睛也不那么酸涩了!还有那肉脯,味道虽淡,但顶饿,放了两天也没坏!”
他们竟然是来充当“自来水”的!而且还带来了新的客户——那位被安利了的同窗,以及另外两个闻讯而来的学子!
口碑,开始在小范围内悄然传播。
“墨轩阁”里那看起来有些奇特但无比实用的考篮,那干净耐存的吃食,那明亮稳定的油灯,以及灵活的租赁方式,通过学子间的口耳相传,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,荡开了一圈圈涟漪。
开业第三天,情况发生了显着变化。
不再是门可罗雀,而是开始陆续有学子专门寻来。有人是听了同窗推荐,有人是好奇前来一看究竟。店铺里第一次显得有些拥挤,沈墨轩一个人竟有些忙不过来。他沉着应对,耐心讲解,办理租赁和售卖。
到了这天下午,店铺外竟然破天荒地排起了一个小小的队伍,约有五六人,都在等待着进店选购或租赁。
这略显热闹的景象,与对面一家名为“翰墨林”的老字号文房店的冷清形成了鲜明对比。
“翰墨林”的掌柜,一个穿着绸衫、留着山羊胡的中年人,站在自家店门口,眼神阴郁地看着对面“墨轩阁”门前的那一列小队。他手中盘着的两颗核桃,发出“咯咯”的、略显刺耳的摩擦声。
他的店开了十几年,主打各类笔墨纸砚,生意一向稳定。可这三天,对面那家不起眼的小店开张后,他明显感觉到客流少了,尤其是那些购买考篮、油灯等杂项的学子。
“墨轩阁……”山羊胡掌柜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,目光死死盯住那个在店里忙碌的、面容陌生而年轻的青衫身影,“卖些奇技淫巧的东西,哗众取宠!”
他看着又一个学子从“墨轩阁”满意地提着一个结构新颖的考篮走出来,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。竞争,他不怕。但这种不按常理出牌,直接切中学子考试痛点的竞争方式,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和……愤怒。
“去,”他招来一个机灵的伙计,低声吩咐,“打听一下,对面那小子什么来路?还有,他那些东西,到底有什么名堂!”
伙计应声而去。
山羊胡掌柜依旧站在那里,阴冷的目光仿佛要穿透“墨轩阁”的墙壁。这条街的生意,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分一杯羹的!尤其是一个毫无根基的外来小子!
沈墨轩正专注于接待顾客,并未留意到对面那束充满敌意的目光。但他能感受到,一种无形的压力,似乎正随着这初步的成功,悄然降临。
“墨轩阁”这艘刚刚启航的小船,还未驶出港湾,似乎就已经被暗流盯上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