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. 核心材料:捡到的废弃“火寸条”木棒(载体)。
2. 燃烧剂/助燃剂:刮取废弃火寸条上残留的松脂硫磺混合物(虽然量少质差,但聊胜于无)。
3. 关键创新——引火面!无法制作红磷涂层,但…可以利用摩擦生热原理!找一个极其粗糙的表面!比如…粗陶片!甚至…砂石!将刮取的松脂硫磺混合物,尽可能均匀、厚实地涂在火寸条木棒的一端!使用时,只需用力、快速地在粗糙的陶片或石头上摩擦!依靠摩擦产生的高热点燃混合物!这,就是最原始、最粗糙的“摩擦火柴”雏形!
这个念头带来的希望,如同注入垂死身体的强心针!他顾不上肮脏和寒冷,如同发现了稀世珍宝,疯狂地将那些废弃的火寸条残骸、沾着混合物的木棒、甚至旁边烧焦的松针和木炭粉末,一股脑地塞进自己腋下的破布口袋里!动作迅捷得不像一个濒死之人!
就在他几乎将那一小堆“宝藏”搜刮干净时,一声粗暴、沙哑、带着浓重汴京土腔的喝骂,如同炸雷般在他身后响起:
“兀那痨病鬼!作死呢?!敢在熊爷的地头上刨食?!”
沈墨轩身体猛地一僵,心脏骤停!他艰难地、极其缓慢地回过头。
风雪中,三个身影如同三座移动的肉山,堵住了他本就狭窄的退路。为首一人,身高体壮,裹着一件肮脏油腻、露出黑黄色棉絮的破袄,满脸横肉,酒糟鼻通红,一双三角眼里闪烁着凶狠贪婪的光,正是瓦子巷一霸——熊屠子!他身后跟着两个同样歪瓜裂枣、一脸痞气的跟班,手里还拎着不知从哪里捡来的、碗口粗的烂木棍。
熊屠子那双三角眼,如同毒蛇的信子,在沈墨轩和他腋下那个明显鼓囊起来的破布口袋上来回扫视,最后定格在沈墨轩因为挖掘而沾满污泥、冻得青紫的脸上,咧开一口黄牙,喷着浓重的酒气和口臭:“嗬!这不是林家丢出来的那个小杂种吗?还没冻挺呢?命够贱的!” 他晃了晃手里那根粗大的木棍,棍头在雪地上拖出一道丑陋的痕迹,“熊爷心善,看你可怜,你刨到啥好东西了?交出来!孝敬熊爷,赏你口热乎的刷锅水喝喝!不然…” 他狞笑着,掂了掂手里的木棍,威胁之意不言而喻。
冰冷的恐惧,瞬间攫住了沈墨轩!不是因为熊屠子这个人,而是因为这赤裸裸的、毫无掩饰的暴力威胁!在金融世界里,他操纵的是数字、规则和人性贪婪的弱点,即使面对最凶悍的做空对手,也有法律和规则作为最后的屏障。但在这里,在这汴京最黑暗的角落,规则就是熊屠子手里的木棍!力量就是唯一的法则!
他下意识地蜷缩身体,用冻僵的手臂护住腋下的口袋。那里面,有他活下去的希望!有他翻身的第一个筹码!绝不能被抢走!
“没…没什么…” 沈墨轩的声音嘶哑干涩,带着无法控制的颤抖,试图蒙混过关,“就是…几根烂木头…引火的…” 他试图挤出一点卑微讨好的笑容,但冻僵的脸颊肌肉只是僵硬地抽搐了一下。
“烂木头?” 熊屠子嗤笑一声,三角眼里凶光更盛,他显然不信,或者说,他根本不在乎里面是什么。在这瓦子巷,他看上的东西,就是他的!“老子看你刨得那么起劲,跟狗抢屎似的!拿来!” 他上前一步,巨大的阴影笼罩住趴在地上的沈墨轩,带着浓重体臭和酒气的压迫感扑面而来!一只长满黑毛、如同熊掌般的大手,带着一股恶风,直接抓向沈墨轩护在胸前的破口袋!
“不!” 沈墨轩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!求生的本能和对那“希望”的极度渴望,压倒了恐惧!他不知从哪里爆发出一股力气,猛地向旁边一滚!
“刺啦——!”
熊屠子的大手没能抓住口袋,却狠狠扯住了沈墨轩本就破烂的麻布短衫衣襟!巨大的力量猛地一拽!
本就朽烂不堪的麻布,如何经得起这蛮力?一声刺耳的裂帛声响起!沈墨轩身上的短衫被熊屠子硬生生撕开了一大片!刺骨的寒风瞬间灌入,冻得他一个激灵!腋下那个装着“火寸条宝藏”的破口袋,也因为这剧烈的动作,从撕裂的衣襟处暴露出来,鼓鼓囊囊,无比显眼!
“妈的!还敢躲?!” 熊屠子被沈墨轩的躲避激怒了,看到那鼓囊的口袋,贪婪彻底压倒了理智,“给老子抢过来!打断这贱种的狗腿!”
两个跟班狞笑着,挥舞着烂木棍就扑了上来!棍影带着风声,直朝沈墨轩瘦弱的身体砸落!
死亡的阴影,从未如此清晰、如此暴戾地降临!沈墨轩瞳孔骤缩,绝望瞬间淹没了心脏!他下意识地蜷缩起身体,用手臂护住头脸和那个至关重要的口袋!大脑一片空白,只剩下原始的恐惧!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——
“住手!”
一声清朗、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一丝怒意的断喝,如同惊雷,陡然在巷口炸响!这声音穿透了狂风的呼啸,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!
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,裹着一件华贵厚实的紫貂裘氅,不知何时已立于巷口的风雪之中。氅衣的领口镶着雪白的风毛,更衬得来人面如冠玉,目若朗星,眉宇间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贵气和此刻明显的愠怒。他腰间悬着一柄鲨鱼皮鞘的佩剑,剑柄上镶嵌的宝石在雪光下熠熠生辉。身后,跟着两个同样穿着厚实皮袄、身材魁梧、目光锐利如鹰隼的护卫,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,散发出冰冷的杀气。
风雪似乎都为之一滞。
熊屠子和他那两个举着木棍的跟班,如同被施了定身法,动作僵在半空。熊屠子脸上的凶横瞬间凝固,随即被巨大的惊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取代。他在这瓦子巷横行霸道,靠的是欺压更弱者,何曾见过这等气度、这等排场的人物?光是对方身上那件价值连城的紫貂裘,就足以闪瞎他的狗眼!更别提那两个护卫身上散发出的、只有真正见过血的精锐才有的冰冷气息!
“公…公子爷…” 熊屠子下意识地松开了抓着沈墨轩破衣的手,脸上的横肉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谄媚笑容,腰不由自主地弯了下去,声音也带上了明显的颤抖,“小的…小的就是教训教训这不懂规矩的小崽子…没…没惊扰到您吧?”
那华服公子根本没理会熊屠子,他深邃的目光越过风雪,径直落在了蜷缩在雪地里、衣衫褴褛、冻得瑟瑟发抖、嘴角还残留着血迹和污泥的沈墨轩身上。尤其是看到沈墨轩即使在这种境地下,依旧用身体死死护着腋下那个破布口袋时,公子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和探究。
沈墨轩也艰难地抬起头,透过模糊的视线,看向巷口那如同天神下凡般的身影。风雪中,那人的面容有些模糊,但那身华贵的紫貂氅,那柄耀眼的佩剑,以及那两个如同铁塔般的护卫…都昭示着对方身份的非同凡响。是…赵元瑾?!记忆碎片里,似乎听原主模糊地提过,瓦子巷附近偶尔会有宗室子弟骑马游猎路过…会是他吗?
希望,如同微弱的火苗,在沈墨轩被绝望冻僵的心底,重新燃起了一丝光亮。但他依旧死死护着口袋,不敢有丝毫放松。在这个世界,贵人相助是奢望,更大的可能是对方只是路过,或者…带来新的麻烦?
华服公子——赵元瑾,微微皱了皱眉,目光扫过熊屠子三人,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,如同看几只挡路的臭虫。他的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盖过了风雪,带着一股天然的威压:“滚。”
一个字,冰冷如刀。
熊屠子浑身一哆嗦,如蒙大赦,连滚带爬地站起来,点头哈腰:“是!是!小的这就滚!这就滚!” 他再不敢看沈墨轩一眼,也顾不上那两个跟班,夹着尾巴,头也不回地冲进了旁边一条更狭窄的小巷,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。那两个跟班也吓得屁滚尿流,连滚带爬地追了上去。
风雪巷中,只剩下蜷缩在垃圾堆旁的沈墨轩,和巷口那尊贵的身影。
赵元瑾没有立刻上前,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沈墨轩护着的破口袋上,带着一丝玩味和探究。这个少年,眼神中的倔强和恐惧交织,还有那种在绝境中依旧死死守护某样东西的姿态…有点意思。他抬步,靴子踩在积雪上,发出咯吱的轻响,一步步向沈墨轩走来。他身后的护卫如同影子般紧随,警惕的目光扫视着四周。
沈墨轩的心提到了嗓子眼,他紧紧抱着口袋,身体因寒冷和紧张而剧烈颤抖。这位贵人,是福?还是祸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