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到见到这张画像,他才算是彻底死心,“扑通”一声跪了下来,痛哭流涕。
“对不起……对不起……我不知道,我真的不知道……”
“好好说。”
“我真的不知道那些东西是液化石油气……我老婆罹患白血病,吃药需要花费一大笔钱,我实在是没钱了……可我弟弟有钱,我找他借,他说他那几天有事需要出国一趟,要我帮他运送一些东西,安全送到了就给我转账……”
他越说下去,事情就愈发明晰。
王广明说他们兄弟二人长得像,只要他戴好帽子和口罩,对接人一定看不出来。
他却不知道,那些罐子之中竟然是液化石油气。那些铝管并不牢固,白天气温上升,气体膨胀便会胀破罐子,流出罐身。
而白天工厂开始生产,难免有高温和火星。一旦浓度达到临界值,便会引发爆炸。
他只以为王广明要他送的是些普通的化工原料,送完货便直接回了家,倒头就睡。
却在醒来的时候,看到了日化厂爆炸的新闻,这才知道,原来他运送的是危险品。
他愤怒地打电话给王广明,但是打不通。
而在这时,与他对接的人直接敲响了他家的门,提了两个手提箱进来。
“二百万,”那个人说:“你我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,只要你不说,我保证你不会有事。”
王广辉因此提心吊胆了很久,可直到案件平息,也没有调查到他,这才放心的继续生活下去。
当王广明出狱后,二人见过一面。他问王广明为什么要这么做,而王广明的回答是:“咱俩虽是双胞胎,户口却不在一起。我简单点说吧,你那天戴了帽子和口罩。就是查到你头上了,我也会出面为你做不在场证明。我可是在国外呢。你怕什么?早我几秒钟出生的,我亲爱的哥哥?”
说到这里,王广辉更是痛哭流涕。
他诉说他这些年过得有多么提心吊胆,又有多么后悔帮王广明做了这种事,又说那两百万根本不够买多少靶向药,他老婆还是在五年前离他而去。
但没有人会同情他。
敖光直接怒吼:“那是一百多条人命!一百多个家庭因此而破碎!你怎么好意思睡得着觉?怎么能够心安理得的花那些钱的!”
王广辉继续痛哭流涕。
人性就是自私的。在案情调查中止,他感觉自己已经安全,而他老婆又病危的时候,他没有理由不花这笔钱。
敖丙深吸了一口气。
逝者已矣,却仍需要为他们讨回公道。于是淡声问道:“那个和你对接、又给你钱的人,叫什么名字?”
王广辉的情绪已经全面崩溃,现在无论任何人问他什么,都会如实回答。
他摇了摇头:“我不知道他的名字。他让我叫他虎哥……”
“张虎……一定是他。”敖丙喃喃说着。
而哪吒已急忙问出第二个重要的问题:“喂!你们在哪里对接的?还有你那天开的货车,车牌号是多少?以及那个人的外貌是什么样?老实回答!”
张虎喃喃说道:“他把车开到西北城郊,让我去开的。车牌号我得想一想……他的外貌……眼睛很大,又凸出,像是甲亢患者一般……他很喜欢留胡子,留了一整圈的络腮胡……”
根据他的描述,警方很快画出了张虎的模样。
但遗憾的是,这位张虎实在狡猾,很少亲自出行,甚至连市区的监控都没有拍到过他的身影。
哪吒气得一拳捶在桌上:“可恶!这该怎么找!”
敖丙也紧蹙着眉头。
而警方却说:“没那么难。既然监控找不到他,就说明他很少出行,而且只会待在一个位置。我们往城西北去找,相信很快就能找到这位张虎的下落。”
说罢,才看向众人:“谢谢各位的配合,请回吧。路上注意安全。还有,”他看了看敖丙和哪吒,才道:“我曾听说过二位的‘英勇事迹’。但是二位并没有接受过专业训练,这种危险的事情,还是交给专业人士比较好。”
敖光急忙把两人拉到身后,笑着回答:“好,好!多谢提醒!走,敖丙,哪吒,回家。”
直到回到车上,哪吒才一边打着方向盘,一边不满地说:“哼!看不起谁呢!小爷可也是军校生出身,论刑侦能力也好、体力也好、还是个人素养也罢,肯定不比他们差!”
刚才解决了一个大问题,又有了新的线索,敖丙也算是放下了心来,也有心情开玩笑了:“不是说那一个多月,就专门学整理内务了呢?”
“啊啊啊啊讨厌!饼饼你怎么又揭我的短!”
敖丙轻笑:“哪有。车里就我们两人。父亲他们都在另一台车上。”
“哼!”哪吒仍然不满,嘴巴噘了老高,可以挂酱油瓶。
敖丙笑着,声音温柔:“好啦,别气了,嗯?我给你道歉好不好?”
“怎么道歉?”
“嗯……你不是说今晚……”
话音还没落,哪吒马上喜笑颜开:“这可是你说的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