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音未落,他的身体突然扭曲,四肢拉长,关节错位,整个人像被无形的手揉捏变形。西装碎裂,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黑色虫卵,一颗颗贴在皮肉之间,随着呼吸明灭。
陈九黎瞳孔一缩。
这些不是蛊虫,是种子。每一颗都在等待宿主,准备扎根、生长、操控。
沈照突然抬手,指向那人的后颈:“那里!有个符印,逆五芒形,切断它!”
陈九黎反应极快,甩出三根银针,直取目标。银针破空而出,在即将命中时,却被一层黑雾挡住,叮当落地。
那人抬起头,嘴角咧开,牙齿全黑:“杀我无用。我只是信使。”
他说完,一步踏前。
陈九黎立刻横伞格挡,红绸缠臂,准备硬接。可对方没攻击他,而是看向昏迷在墙角的闻人烬。
“她很快就会知道……为什么父亲每年都会写信。”那人说完,身体猛然炸开,无数蛊虫冲天而起,却没有扑向任何人,而是尽数钻入地下阶梯。
金光随之暴涨,整条通道亮如白昼。
沈照靠着陈九黎站着,呼吸急促。她感觉到阴瞳深处传来撕裂般的疼痛,但视野却比刚才清晰了些。她看到了更多——阶梯尽头不止一座祭坛,而是三层叠加,最底层坐着七个穿寿衣的孩子,手里抱着牌位,上面写着七个名字。
最后一个,还是闻人烬。
“他们想让她活祭自己。”她低声说。
陈九黎看着那条通往地底的光路,握伞的手收紧。
“那就下去。”他说,“看看谁才是真正的祭品。”
沈照点点头,试图站直身体,但腿一软,差点跪倒。陈九黎扶得及时,才没让她摔下去。
“别勉强。”他说。
“我不走。”她摇头,“这条路是我用眼睛换的,我得亲眼看到终点。”
两人对视一眼,没有再多话。
陈九黎迈步走向裂缝边缘,伞尖点地,试探着第一级台阶。金光映在他脸上,照出一道旧疤。
沈照跟上,一只手扶着石壁,另一只手始终按着玄冥珠。血从眼角继续流下,但她没擦。
台阶很长,走下去需要时间。但他们都知道,不能再等。
身后,闻人烬躺在原地,右手微微抽动,锁骨上方的黑线仍在缓慢移动,像是某种倒计时正在运行。
陈九黎走下第三阶时,忽然停下。
“你还记得王半仙说过的话吗?”他问。
沈照喘了口气:“哪一句?”
“小赌怡情,大赌……保家卫国。”
她愣了一下,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。
“你是说,这一局,我们早就入局了?”
陈九黎没回答。他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头顶逐渐合拢的裂缝,然后继续往下走。
光路在前方延伸,像一条通往心脏的血管。
沈照的脚步有些踉跄,但她没停下。
她的手指抠进石壁,指甲崩裂,渗出血来。
血滴落在台阶上,与金光接触的瞬间,变成黑色,迅速被吸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