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抬头看天,月亮被云遮了一半。风停了,四周安静得能听见自己心跳。
她慢慢挪到墙角,把匕首插在地上当支撑,试图站起来。可腿一用力就疼,只能作罢。
她靠着墙坐好,从口袋里摸出一小包药粉,撒在脖子的伤口上。血止住了,但皮肤开始发麻,说明毒还在。
她没慌。这点痛比当年被赶尸匠鞭打差远了。
她抬头盯着义庄屋顶的缺口,那里还能看见一点星空。她记得陈九黎说过,子时过后,地气最弱,适合破阵。
现在时间过了,但他还没回来。
她不知道地下通道有多深,也不知道他有没有遇到埋伏。但她知道,他不会求援,也不会逃。
就像她现在这样,明明可以喊人,却一句话都没多说。
她把手伸进皮衣内袋,摸到了那个小粉盒。外形像手枪,打开后能倒出糯米。这是她改的,原本是用来补妆的。
她笑了笑,把粉盒放在身边,随时准备再喷一次。
外面没有狗叫,也没有风吹草动。
她盯着西边屋檐下的阴影,那是她最后站过的地方。也是她留下标记的位置。
忽然,她眼角瞥见地上有东西在动。
不是黑气,也不是藤蔓。
是一滴血。
她的血,正从脖子的伤口往下滴,落在刚才拍下逆写符的地缝边缘。
血珠落下的瞬间,地缝里冒出一丝极淡的蓝光,转瞬即逝。
她皱眉,伸手想去碰。
就在这时,耳边响起一阵极轻的脚步声,从院墙外传来。
不是一个人。
至少三个,踩着同样的节奏,像是训练过的。
她屏住呼吸,握紧了匕首。
脚步声停在墙外五步远。
有人低声说了句什么,声音很怪,像是刻意压扁了嗓子。
她听不懂,但感觉那语言和沉船案档案里的记录相似。
她没动,也没出声。
墙外的人也没进来。
双方就这么僵着。
她慢慢把粉盒移到右手,拇指卡住机关。
只要对方越墙,她就喷。
可就在她调整姿势的时候,左肩突然一麻。
是伤口的毒开始扩散了。
她咬牙,用手肘撑住身体,不让重心偏移。
墙外的人动了。
一片树叶飘过墙头,落在她脚边。
树叶背面,画着一个小小的六芒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