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上只剩下一具干瘪尸体,五官塌陷,皮肤灰败,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生气。
闻人烬缓缓站起身,铜铃只剩半片卡在指缝。她低头看着那具尸体,忽然冷笑一声:“就这么点本事?还等三十年?等的是被人砍成渣吗?”
陈九黎没接话。他站在祭坛中央,金甲光泽渐退,但仍未散去。左眼金纹缓缓隐没,呼吸平稳,眼神却更冷。
玄冥珠还在转。
珠子周围的倭文一圈圈亮起,频率越来越快,像是某种仪式进入最后阶段。地面开始轻微震动,裂缝中渗出丝丝黑雾,虽然不如之前浓烈,但持续不断。
沈照拔出探阴棒,重新插进另一处裂痕。她闭着眼,眉头微皱:“底下还有动静,不止一处。刚才杀的三个……只是守阵的。”
闻人烬抹了把脸上的黑血,啐了一口:“还有几个?”
“两个。”沈照说,“藏得更深,气息藏在柱子里,像在等什么。”
陈九黎低头看了眼伞尖。黑血还在滴,一滴,两滴,落在石板上迅速蒸发,留下芝麻大的黑点。
他忽然抬手,将伞倒转,伞柄朝上,伞面朝下。右手食指顺着伞骨一路摸到底端,停在一根刻着细痕的骨节上。
那是他父亲传下来的修伞手艺留下的记号,每一根伞骨都有不同纹路。但这根不一样——刚才金甲反震时,这根骨节微微发烫,像是被什么东西激活了。
他没声张。
这时,西南角那根石柱传来一声轻响。
不是撞击,也不是脚步,而是某种金属摩擦的声音,很轻,但连续不断,像是有人在柱子内部慢慢抽出一把刀。
闻人烬察觉到了,她把手伸进皮衣内袋,摸了摸剩下的糯米粉盒。不多了,最多够撒两轮。
沈照忽然睁开眼:“他们不动,是在等珠子启动。”
“那就别让他们等到。”陈九黎把伞重新扛回肩上,伞尖指向那根石柱,“你还能画符吗?”
沈照点头:“能,但需要血。”
“用我的。”他说完,一针扎进手腕,血顺着银针滴落,在泥地上形成一小滩。
沈照立刻动手。
她手指蘸血,在陈九黎画出的血迹周围勾画新符。这次的线条更复杂,带着某种古老阵法的痕迹,像是要把什么东西钉死在原地。
闻人烬退到侧翼,盯着那根石柱。她的手指扣住最后那张红符的边缘,只要柱子裂开,她就出手。
时间一点点过去。
玄冥珠的转动声越来越急,像钟表走到最后一刻。地面的震动也加强了,裂缝中的黑雾开始汇聚,朝着珠子底部流动。
陈九黎站在最前方,金甲再次泛起微光。他知道,真正的对决还没开始。
就在沈照最后一笔落下时,那根石柱突然裂开一道细缝。
一道寒光从缝中射出,直取陈九黎咽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