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沈照!”他吼。
沈照已经划破掌心,血顺着探阴棒流下,在墙面画出一道符。血符刚成,血像猛地一滞,画像扭曲,虫子一根根爆开,化作黑灰。
闻人烬瘫在地上,陈九黎红绸一卷,把她拉到身后。他盯着那面墙,血已经止住,可那画像的轮廓还在,像是刻进了砖里。
“她不是祭品。”沈照喘着气,盲文写得极快,“她是钥匙。阵眼要她,不是要她的命,是要她的‘形’。”
“形?”陈九黎皱眉。
“她的脸,她的血,她的骨。”沈照声音冷,“有人拿她做模子,在炼一个‘她’。”
闻人烬抬头,脸色惨白:“什么意思?”
“意思是你还没死,他们已经在拿你当祭品用了。”陈九黎捡起玉佩,塞回她手里,“而且,他们知道你来了。”
沈照探阴棒突然一震,指向工厂深处。通道幽深,尽头传来铁链拖地的声音,一下,一下,不快,却稳得吓人。
“走。”陈九黎撑开红伞,挡在前头。
通道两侧堆满废弃机械,黑胶铺得更厚,踩上去像是踩在腐肉上。沈照的麻绳束发突然“啪”地断了,长发散下,遮住半边脸。她没管,只握紧探阴棒,一步步往前。
铁链声停了。
前方雾气浓重,站着一个女人。
她穿着和沈照一样的黑衣,鸦羽长发用浸过黑狗血的麻绳束起,手持探阴棒,棒尖断裂,血顺着裂口往下滴。
最可怕的是脸——和沈照一模一样,连左眉尾那道旧疤都分毫不差。只是双眼流着血泪,泪痕蜿蜒至下巴,滴落在地,黑胶立刻沸腾,冒起恶臭的泡。
沈照通幽骨剧痛,像是被人用刀从骨髓里剜肉。她踉跄一步,羊皮纸自燃,火光映出她脸上冷汗。
陈九黎银针出手,钉入地面四角,金纹蔓延,形成一个三角阵,鬼气被短暂压制。血泪女子僵在原地,血泪却还在流,一滴,一滴,砸在地上,像钟摆。
“不是鬼。”沈照咬牙,“是‘我’。”
“复制体。”陈九黎低声道,“通幽之体引百鬼窥伺,有人拿你当模子,炼了个‘活影’。”
闻人烬从粉盒里掏出一把糯米,混着烈酒和朱砂,捏成团,猛地掷出。强光炸开,血泪女子在光中扭曲,化作黑雾,消散前,留下一滩黑血。
血中浮着半片麻绳,火鸦纹清晰可见——和沈照束发的那根,同出一源。
沈照蹲下,指尖碰了碰那绳。血立刻顺着纤维往上爬,像是活物要钻进她皮肤。她猛地缩手,掌心多了道血痕。
“它认我。”她声音发冷,“它知道我是谁。”
陈九黎红伞一收,伞尖点地,金纹缓缓收回。他低头看闻人烬,她玉佩还在发烫,耳后朱砂痣隐隐渗血。
“他们等的不是灯。”他忽然说。
“是什么?”闻人烬问。
“是钥匙,是影子,是命格。”他抬头,看向通道尽头,“他们等的是——我们全进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