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章 十八棺之劫(1 / 2)

玉佩在陈九黎怀里发烫,像一块烧红的铁片贴着胸口。他没停下脚步,穿过巷口时顺手扯下墙头一截枯藤,往怀里一塞,藤条碰到玉佩边缘,瞬间焦黑蜷缩,化成灰末从指缝漏下。

沈照走在前头,探阴棒点地无声,右脚落地总比左脚轻半拍——那是她阴瞳震颤时的惯性。闻人烬跟在最后,皮衣袖口残留的灰烬突然自燃,火星顺着布料爬了一寸才熄,留下一道血符形状的焦痕。

城隍庙门半开,香案上三炷残香歪斜插着,灰烬积了厚厚一层,却没人来扫。

陈九黎一脚踹开门槛上的青苔,大步跨进去,把玉佩往香案中央一放。指尖刚离玉面,那东西就嗡鸣起来,表面蝌蚪文翻滚如活物,像是要破玉而出。

“来了。”他说。

沈照没答话,探阴棒往地上一杵,左手从袖中抽出一包朱砂粉,抖手撒出。红粉落地不散,反被一股无形之力牵引,自动聚成八卦阵纹,八方卦象刚成,地面微微震颤,似有东西在底下翻身。

闻人烬从粉盒里倒出一把糯米,混着朱砂抓在手里,从腰间摸出小半瓶烈酒,往阵角一泼。酒液落地起火,蓝焰腾空而起,顺着阵纹烧了一圈,庙门轰然闭合,铜铃乱响。

“封死了。”她甩了甩发烫的手,“能撑多久?”

“撑到它不想撑为止。”陈九黎咬破指尖,在黄符上画出血符,轻轻覆在玉佩上。血珠渗进符纸的刹那,金光炸开,玉佩剧烈震动,像是被钉住的蛇,拼命扭动。

沈照忽然抬手:“它在听。”

“不是听。”陈九黎盯着玉佩,“是尝。它在尝我们的血味。”

话音未落,庙门炸裂。

半截骷髅撞进来,脊椎拖地,鬼火在眼窝里跳动,直扑香案。陈九黎伞骨敲地三下,红绸甩出,缠住骷髅颈骨,阳气灌入,绸面金光流转。骷髅挣扎,鬼火顺着红绸往上烧,焦味刺鼻。

“撑住!”闻人烬一脚踢翻香炉,炉灰混着朱砂泼向骷髅。灰粉遇火即燃,鬼火一滞。

陈九黎趁机将血符按进香案,五指压符,阳气狂涌。金光自符下炸开,如刀劈下,骷髅被震飞三丈,撞在墙角,白骨散落一地。

“没死。”沈照探阴棒一横,“它在等。”

“等什么?”

“等我们松劲。”他收了红绸,绸面焦黑一片,“它知道这阵压不住它太久。”

沈照走到阵心,探阴棒插入地面三寸,低喝一声:“引怨!”

地缝裂开,黑水喷涌而出,腥臭扑鼻。骷髅残骨被黑水一冲,鬼火彻底熄灭,只剩几块白骨浮在水面,像沉船残骸。

黑水不退,反而在庙中汇聚成涡,水面扭曲,渐渐浮出一张人脸。五官模糊,嘴巴开合,像是在说话,却没声音。

“谁?”闻人烬凑近两步。

沈照一把拽住她后领:“别看它眼睛。”

话音刚落,黑水暴起成手,直抓闻人烬脚踝。她猛地后跳,皮靴边缘被水手扫中,瞬间腐蚀发黑。

沈照探阴棒横扫,麻绳缠棒,一击破水。人脸溃散,却凝成霜花,浮在半空,眉心一点红痕,位置与闻人烬耳后朱砂痣分毫不差。

“它认得你。”沈照声音冷得像冰。

“我不认得它。”闻人烬从粉盒里倒出更多糯米,混着朱砂抓在手里,咬开酒瓶盖,烈酒浇下,调成糊状,“但它惹错人了。”

她蹲下,手指蘸符浆,在地面疾书。符成刹那,火光自符线燃起,顺着黑水烧过去。火焰所过,黑水蒸发,地面露出深坑,坑底堆叠着密密麻麻的青铜铃铛,每只铃身刻着火鸦徽,铃舌皆为骨制,像是用指骨磨成。

“这是什么?”闻人烬盯着铃阵,“我家徽号,怎么会在这种地方?”

陈九黎蹲在坑边,伸手探了探,铃铛没动,可掌心却传来低频震动,像是有无数细针在戳。

“赶尸铃。”他低声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