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三十年前,就是它,打开了阴门。”
他没说话。
她重新蒙上布条,从怀中抽出另一张羊皮纸,展开,推到他面前。纸上盲文密布,最后一行,她用指甲划出一道深痕。
“你今晚杀的九具阴兵,来自城西乱葬岗。它们生前是守陵人,死后被炼成兵,魂牌在义庄地窖。你若不信,可以去看。”
他盯着那行盲文,没伸手。
“你为什么帮我?”
“我没帮你。”她收回纸,“我只是清场。你带进来的脏东西,得你清。”
“我要是不清呢?”
她抬手,探阴棒轻点地面,三下。
和他伞尖敲地的节奏,一模一样。
整座义庄又是一震。
九具棺椁的震颤停了,可中央那具,棺盖缓缓滑开一寸。
一股寒气涌出,带着铁锈和腐土味,不是鬼气,是死人睁眼时呼出的那口气。
她“看”着他,说:“那我就让它们自己出来找你。”
他笑了。
笑得有点野。
“有意思。”他抬手,摘下伞,横在身前,伞骨裂缝处,血迹未干,金光隐现。
“既然你这么懂,那我问你——”他盯着她,“这符是谁刻的?”
她没答。
只抬起手,指尖轻轻抚过羊皮纸边缘,那里有一道焦痕,形状像半个符文。
和他袖中那块木片上的,一模一样。
他眼神一沉。
她低声说:“三十年前的事,不该由我告诉你。但你可以去城南老槐树下挖一挖。那里埋着第一块招魂引的残碑。”
他没动。
她重新卷起羊皮纸,塞进怀中,转身要走。
“等等。”他叫住她。
她停步,没回头。
“你这双眼睛,”他说,“不怕鬼?”
她抬手,摸了摸蒙眼布。
“不怕。”她说,“鬼怕我。”
她走下石阶,脚步轻,像踩在棉花上。义庄门开,她出去,门缓缓合上,没声音。
他站在原地,手里伞还横着,血从指缝滴下,一滴,落在羊皮纸焦痕上。
金光一闪。
纸上的盲文突然凹陷更深,像是被什么从背面顶了一下。
他低头看。
那行指甲划出的深痕,正在缓缓渗出黑水,像墨,又像血,顺着纸纹爬,爬成一个字。
——“见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