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个字,声如雷霆,响彻云霄。
城墙上,一片死寂。
楼烦的守军,看着城下那支纪律严明、杀气腾腾的铁骑,再看看自己手中生了锈的兵器和身边东倒西歪的同袍,所有抵抗的意志,都在瞬间土崩瓦解。
不到半个时辰。
楼烦郡的城门,缓缓打开。
守将脱去甲胄,战战兢兢地捧着官印,跪在罗成的马前。
……
楼烦一日而下的消息,像插上了翅膀,迅速传遍了并州北部。
与此同时,一则更具爆炸性的新闻,在雁门郡内,悄然流传开来。
“听说了吗?王太守为了讨好突厥人,把自己最宠爱的小妾都送出去了!”
“何止啊!我还听说,他答应突厥人,只要定国军敢来,就打开城门,放突厥人进来烧杀抢掠!”
茶馆里,酒肆中,街头巷尾,到处都是议论纷纷的百姓。
起初,还有人不信。
但很快,定国军的斥候,便将一封封王智与突厥首领来往的密信拓本,贴满了全城的大街小巷。
信中的内容,谄媚无耻,卑躬屈膝,将一个卖国求荣的嘴脸,刻画得淋漓尽致。
这一下,全城哗然。
守城的士兵们,更是群情激奋。他们可以为守土而死,却绝不能为一个出卖自己袍泽、引狼入室的懦夫卖命。
当天下午,王智的府邸便被愤怒的士兵和百姓团团围住。
王智见势不妙,连夜带着亲信和搜刮来的金银珠宝,从北门出逃,仓皇地向着突厥的方向奔去,期望能得到他那位“盟友”的庇护。
然而,他终究没能看到草原的月亮。
在距离雁门百里之外的一处峡谷,罗成率领的玄甲铁骑,早已等候多时。
一场毫无悬念的伏击战。
当王智的人头被挑在枪尖上时,那五千前来接应的突厥骑兵,也陷入了重围。
罗成的银枪,在突厥人的阵中,杀得七进七出。定国军的铁骑,则像一架精密的绞肉机,将这些草原上的狼,撕成了碎片。
此战,罗成大获全胜,尽斩突厥骑兵,缴获战马无数。
雁门郡,兵不血刃,落入杨辰之手。
而最北方的马邑,则更是波澜不惊。
当杨辰的使者,带着那封亲笔信和“并州北部兵马副元帅”的官印,出现在宋金刚面前时,这位隐忍多年的枭雄,没有丝毫犹豫。
他当场斩杀了李渊派来的郡守,将其人头与降表一同送往太原,表示愿意为定国军,镇守北疆。
短短十日。
杨辰几乎没有离开过太原府衙的议事厅。
但沙盘之上,楼烦、雁门、新兴、马邑……一座座城池,已经尽数换上了定国军的玄色小旗。
整个并州北部,连同之前拿下的太原,已经连成一片,形成了一块稳固而广阔的根据地。定国军的势力,也从洛阳一隅,正式扩张到了整个北方。
李靖站在沙盘前,看着这片已经姓杨的土地,心中感慨万千。
他戎马半生,也曾指挥过数场大捷,但从未有一场战役,打得如此酣畅淋漓,如此摧枯拉朽。
主公的谋略,罗将军的勇武,红拂姑娘的情报……每一个人,都在这个体系中,发挥出了最大的作用。
他知道,一个崭新的时代,已经拉开了序幕。
而他,有幸成为了这个时代的开创者之一。
就在这时,一名亲兵快步走了进来,手中捧着一封用蜜蜡封好的信件。
“主公,洛阳八百里加急。”
杨辰接过信,看到封口上那独特的蜡印和熟悉的清秀字迹,眼神不由得柔和了几分。
是长孙无垢的信。
他拆开信封,缓缓展开信纸。
信中,长孙无垢先是汇报了洛阳的近况。
在他离开之后,萧美娘与长孙无垢一内一外,将洛阳治理得井井有条。徐茂公坐镇中枢,稳固防线。洛阳的商业,在长孙无垢“理财持家”的天赋加持下,非但没有因为战事而萧条,反而愈发繁荣,为前线提供了源源不断的钱粮支持。
信的末尾,长孙无垢的字迹,变得娟秀而内敛。
她没有直抒思念,只是淡淡地写道:
“洛阳秋意已深,庭中桂树飘香,妾身偶感风寒,所幸并无大碍。夫君身在北地,天寒地冻,还望珍重自身,切勿贪凉。”
“另,近日关中似有异动,秦王府暗流涌动,恐有变故,夫君亦需早做提防。”
杨辰看完信,将信纸凑到烛火前,看着它慢慢化为灰烬。
风寒?
以长孙无垢的气运和体质,怎么可能会轻易染上风寒。
他笑了笑,心中一片温暖。
这个聪慧的女子,总能用最委婉的方式,表达最深切的牵挂。
只是……关中异动,秦王府有变故?
杨辰的眼睛,微微眯了起来。
他知道,他那位便宜“表妹夫”,在晋阳夺权失败之后,绝不会善罢甘休。
看来,自己这位老对手,又在酝酿着什么新的“惊喜”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