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就说嘛!这叫什么?这叫良禽择木而栖,贤女择主而事!”一个酸秀才摇头晃脑地说道。
说书先生更是来了精神,他将檄文一拍,继续念道:“……我劝你,与其在此叫嚣,不如回太原多读几年书,学学怎么做一个男人!”
“哈哈哈!”台下爆发出哄堂大笑。
“说得好!没本事留住媳妇,还有脸带兵来抢?”
“就是!自家婆娘都看不住,还想管天下?”
当说书先生念到最后一句——“你若敢动她一根毫毛,我便将你李唐龙脉寸寸斩断,让你李家,永世不得翻身!”
全场,瞬间鸦雀无声。
所有人都被这句充满了血腥与霸道的宣言,震得头皮发麻。
短暂的寂静后,人群彻底沸腾了。
“这……这才叫男人!”一个卖炊饼的壮汉,激动得满脸通红,把手里的炊饼拍得啪啪响,“自己的女人,就得这么护着!”
“没错!跟李世民那篇酸不拉唧的檄文比,咱们主公这篇,听着就提气!”
“杨主公是为了萧夫人,才跟李世民拼命的!这份情义,我老张服了!”
“走走走,回家拿上我那把杀猪刀,去城墙上帮忙!谁敢动杨主公,就是动我们洛阳城的爷们!”
相似的场景,在洛阳城的每一个角落上演。
李世民那篇占据了“大义”的檄文,在杨辰这篇充满了“人味儿”和“烟火气”的回应面前,被打得落花流水。
天下百姓或许不懂什么叫“匡扶社稷”,但他们都懂,一个男人,应该如何保护自己的女人。
这场文战,从一开始,就不在一个维度上。
李世民想打的是一场关乎天下道义的政治仗,而杨辰,却直接把它拖进了“谁更有男人味儿”的民间八卦里。
……
河北,信都。
窦建德看着斥候送来的两份檄文抄录,捻着胡须,笑得前仰后合。
“有趣,真是有趣!”他将杨辰的檄文递给身边的谋臣,“你们看看,这杨辰,简直就是个混不吝的滚刀肉!李世民想跟他讲道理,他直接掀了桌子,跟人比谁的拳头更硬,谁的嗓门更大!”
“主公,此人虽行事乖张,但其言语直指人心,深谙煽动之法,不可小觑。”谋臣提醒道。
“我当然知道。”窦建德收敛了笑容,“一个能把抢人老婆的事,说得如此清新脱俗,还让全天下都觉得他有理的人,怎么可能简单?”
他站起身,走到地图前,目光落在洛阳的位置上,久久不语。
“传令下去,让我们的人,离洛阳远一点。这两头猛虎相争,我们看戏就好。不过……”他顿了顿,眼中闪过一丝精光,“把杨辰的这份檄文,多印一些,在咱们的地界上,也好好传一传。我倒要看看,李世民这张脸,还能往哪儿搁。”
……
洛阳城楼。
听着城内此起彼伏的欢呼和议论,徐茂公紧绷的神经,终于松弛了一丝。
民心,稳住了。
“夫人此计,堪比十万大军。”他由衷地对长孙无垢赞叹道。
长孙无垢只是平静地摇了摇头,她的目光,始终望着西方那片被暮色渐渐吞噬的旷野。
她知道,真正的危机,还远远没有解除。
就在这时,一名负责情报的参军,拿着一卷刚刚破译的密信,脸色凝重地快步走来。
“军师,夫人!”他将密信呈上,“太原急报!”
徐茂公接过密信,只看了一眼,瞳孔便猛地一缩。
“怎么了?”长孙无垢察觉到他的异样。
徐茂公没有说话,只是将密信递给了她。
长孙无垢展开信纸,上面只有寥寥数语,却让她如坠冰窟。
信是李靖从太原发来的。
上面说,围困罗成的李唐部队,其主将,是李渊麾下第一猛将,也是李世民的左膀右臂——
尉迟恭!
而尉迟恭所率领的,并非普通步卒,而是李唐大军中,与玄甲军齐名的另一支王牌。
——陷阵营!一支以破阵、攻坚而闻名的重装步兵!
信的最后,李靖用血红的朱砂,写下了一个批注。
“此乃绝杀之局,非人力可破。罗将军……危矣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