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孤知道,你们担心粮草,担心军械。但这些,都不是问题!”
“因为,我们根本不需要守在这座破城里!”
他的目光扫过全场,眼中燃烧着疯狂的火焰,声音充满了蛊惑。
“李世民的大营,就在城外三十里!那里,有堆积如山的粮草,有数之不尽的铠甲兵器!还有成千上万的美貌女子和金银财宝!”
“那不是敌人的大营,那是上天赐予我们的宝库!”
“只要我们攻破它,我们想要的一切,就全都有了!”
此言一出,整个演武场,如同被投入了一颗炸弹。
所有人都懵了。
攻打李世民的大营?
我们?就凭我们这群残兵败将?去攻打李世民那几十万装备精良、士气高昂的虎狼之师?
这不是去寻宝,这是去送死啊!
一名资格颇老,曾是翟让旧部的将军,终于按捺不住,他越众而出,噗通一声跪倒在地。
“魏公三思啊!”他叩首道,“我军新败,士气低落,粮草不济,此时主动出击,无异于以卵击石!李唐兵锋正盛,我们万万不可……”
李密脸上的笑容,瞬间凝固了。
他死死地盯着那个跪在地上的将军,眼神阴冷得像是数九寒冬的冰。
“以卵击石?”他缓缓地重复着这四个字,声音轻得像在耳语,“你的意思是,孤是卵,他李世民是石?”
“末将……末将不是这个意思……”那将军吓得浑身一颤,冷汗瞬间浸透了背甲。
“你就是这个意思!”李密猛地一脚,将身前的一方案几踹翻在地,“你和徐世积一样,都是被李世民吓破了胆的懦夫!你是在动摇孤的军心!”
“来人!”他厉声咆哮,“把这个妖言惑众,动摇军心的叛徒,给孤拖下去,斩了!”
两名如狼似虎的亲卫立刻冲上前来,将那名还在不断叩首求饶的将军架了起来。
“魏公饶命!魏公饶命啊!末将对您忠心耿耿啊……”
求饶声戛然而止。
一颗血淋淋的头颅,被扔到了点将台下,滚落在众人的脚边。
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,正直勾勾地望着台上的李密。
全场,噤若寒蝉。
再也没有人敢说一个“不”字。
李密满意地看着这一幕,他觉得,自己终于重新找回了那种掌控一切的感觉。他深吸一口气,张开双臂,如同拥抱整个天下。
“传令!”
“全军整备!饱餐三日!”
“三日之后,随孤……踏平李唐大营!”
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演武场上回荡,带着一种病态的亢奋。
台下,无人应答。
只有那呼啸而过的寒风,卷起地上的尘土和血腥气,呜呜作响,像是在为这支即将走向毁灭的军队,提前奏响了哀乐。
而就在此时,数十里外的洛阳城头。
杨辰正凭栏远眺,他的身边,站着刚刚换上一身戎装的罗成。
“主公,探子来报,李密……好像真的要出兵攻打李世民了。”罗成的语气里,充满了难以置信。
杨辰没有回头,只是淡淡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“他疯了吗?”罗成忍不住问。
杨辰笑了笑,转过头看着他:“当一个人把他所有的失败,都归咎于别人的背叛时,他离疯也就不远了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再次投向远方那片被暮色笼罩的大地,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。
“不过,他疯得还不够彻底。我们得……再帮他一把。”
罗成一愣:“帮他?怎么帮?”
杨辰的目光,落在了城下那片刚刚扎好的,属于单雄信的营地。营地里,白幡飘荡,哭声隐约可闻。
“派人去告诉单二哥。”杨辰的声音平静无波,“就说李密三日后要倾全军之力,与李世民决一死战。”
“然后,再告诉他另一件事。”
“就说我,准备送他一份大礼,一份……足以告慰翟让大哥在天之灵的大礼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