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强忍着不适,弯着腰,从马厩的栅栏下钻了过去。
就在他刚刚钻出栅栏的瞬间,一束火光猛地照了过来。
杨辰的心脏骤然一停。
他整个人如同被钉在原地,一动不动地僵在阴影里。一队巡逻兵正从他前方不到十步的距离走过,为首的校尉似乎察觉到了什么,举着火把朝马厩这边多看了一眼。
杨辰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。
他甚至能看清那校尉脸上横贯的一道刀疤,以及火光下他眼中警惕的寒芒。
时间,在这一刻仿佛被拉得无比漫长。
那校尉的目光在黑暗的马厩周围逡巡了片刻,最终似乎没有发现什么异常,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,带着队伍继续向前走去。
直到那队人的脚步声彻底远去,杨辰才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。
仅仅是这片刻的对峙,消耗的精力,比他在战场上冲杀一个来回还要巨大。
他不敢再有丝毫大意,继续贴着阴影,向着目标地点潜行。
终于,他绕到了那座大帐的背后。这里堆放着许多杂物,有破损的兵器架,有空置的酒坛,还有一些不知用途的木箱,形成了一个天然的隐蔽角落。
最重要的是,从这里,透过两个木箱的缝隙,他可以清晰地看到那条夹缝里发生的一切。
距离,不足五步。
他蹲下身,将自己完美地隐藏在黑暗中,目光如刀,锁定在那几个士兵身上。
此刻,那队“飞虎军”的巡逻队已经走远,这几个败类的胆子又大了起来。
“嘿嘿,小美人,别怕嘛。哥哥们会很温柔的。”为首的一个络腮胡大汉,伸出他那蒲扇般的大手,向着长孙无垢那张沾着泪痕的俏脸摸去。
长孙无垢惊恐地向后缩着,后背已经死死地抵在了冰冷的帐篷布上,退无可退。她的眼中充满了绝望和屈辱,泪水无声地滑落,贝齿将下唇咬出了一道血痕。
她虽然贵为秦王妃,但此刻,在这混乱的军营里,她只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。她的身份,在这些被欲望和暴力冲昏头脑的丘八面前,非但不是护身符,反而成了催发他们兽性的毒药。
“住手!”
就在那只脏手即将触碰到长孙无垢脸颊的瞬间,一个清脆而倔强的声音响起。
只见一名同样穿着侍女服饰,年纪稍长一些的女子,不知从哪里鼓起的勇气,冲上前来,张开双臂,将长孙无垢护在身后。
“你们……你们敢对王妃无礼!等秦王殿下回来,定要将你们碎尸万段!”侍女的声音因为恐惧而颤抖,但眼神却异常坚定。
“哟呵?还来个不怕死的?”络腮胡一愣,随即狞笑起来,“秦王?他现在说不定已经被瓦岗贼寇剁成肉泥了!还指望他?”
他一把推开那名侍女,侍女惊呼一声,踉跄着摔倒在地,额头磕在了一块石头上,鲜血顿时流了下来。
“春燕!”长孙无垢发出一声悲呼,想要上前搀扶,却被另一个士兵死死抓住手臂。
“小娘们,别敬酒不吃吃罚酒!”络腮胡彻底失去了耐心,他脸上的淫笑变得狰狞,“今天,老子就让你尝尝,什么叫快活!”
说着,他伸出魔爪,不再是试探,而是直接朝着长孙无垢胸前的衣襟,狠狠地抓了过去。
布帛撕裂的声音,在寂静的夜里,显得格外刺耳。
长孙无垢发出一声绝望的尖叫,闭上了眼睛。
躲在暗处的杨辰,瞳孔猛然收缩成一个危险的针尖。
他知道,不能再等了。
他的手,已经无声无息地握住了刀柄。冰冷的触感从掌心传来,让他那颗因为愤怒而滚烫的心,瞬间沉静下来。
时机,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