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灵溪回到前堂,心里却还惦记着后院那个睡得四仰八叉的“怪人”。青黛见她回来,松了口气,低声道:“小姐,快到我们了。”
赵灵溪心不在焉地“嗯”了一声,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又瞟向了通往后院的月亮门。那人的身影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——不是因为他有多英俊(脸都没看清),而是那份在喧嚣中极致放松、甚至有点格格不入的慵懒,勾起了她极大的好奇。
这人到底是谁?伙计?不像。管事?哪有管事在生意最忙时睡大觉的?东家?更不可能了,哪家东家如此……不成体统?
她越想越觉得蹊跷,一种想要探个究竟的冲动,如同小猫爪子似的在她心里轻轻挠着。在宫里,她见的都是循规蹈矩、言行谨慎之人,何曾见过这般……随性之人?
眼看就要排到柜台前,赵灵溪忽然对青黛说:“你在此挑选,我……我再去后面看看。”
“小姐!”青黛急了。
“无妨,就去片刻。”赵灵溪语气轻柔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。她实在按捺不住那份好奇了。
她再次悄步走入后院。廊下,那人依旧保持着之前的姿势,书本盖脸,仿佛时光在他身上停滞了。秋日的阳光透过廊檐,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,竟有种奇异的安宁感。
赵灵溪放轻脚步,缓缓靠近。她想看得更清楚些,也许能从那露出的下巴、搁在扶手上的手指判断出点什么。她凑得比上次更近了些,几乎能看清他衣料上细微的织纹。
就在这时,“意外”发生了。
许是看得太过专注,许是裙摆被旁边一盆菊花的枝叶勾了一下(事后她回想,觉得更像是自己心神恍惚,脚尖不小心带到了花盆底部),赵灵溪身子微微一个趔趄,虽然立刻稳住了,但手臂还是“不经意”地碰到了旁边那只半人高的青瓷花盆。
“哐当——!”
花盆倾倒的声音在相对安静的后院里显得格外突兀!泥土撒了一地,那株开得正盛的秋菊也歪倒在一边,甚是狼狈。
“啊!”赵灵溪下意识地低呼一声,帷帽下的脸颊瞬间染上一抹薄红,既是惊吓,也是窘迫。她堂堂长公主,何曾做过如此“毛手毛脚”之事?
而这声响动,对于本就全身心戒备、只是在“装睡”的林澈来说,不亚于在耳边敲响了一面锣!
“卧槽!什么情况?搞爆破啊?!”他心里狂吼,但身体反应比脑子更快!
只见摇椅上那“沉睡”的身影猛地一个“激灵”,像是被噩梦惊醒,又像是被这巨响吓得魂飞魄散。他一把掀开脸上的书本(动作幅度刻意加大,显得很是仓惶),露出一张“惊魂未定”、刻意憋气憋得有些发白的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