功高震主?或许有之。
但更多的,是触及了某些盘根错节的庞大利益集团的根本!
他坏了他们在北疆的“生意”,断了他们与狄王勾结的财路与外部助力,更携大功回京,成了一个极不稳定的变数。
他们岂能容他安稳?
“头儿,这京城……感觉比北狄大营还让人憋得慌。”
石虎策马靠近,压低声音,眉头拧成了疙瘩。
连他这个粗豪汉子,都本能地感觉到了不对劲。
“是啊,老大,”
墨凤也凑过来,小脸上难得没了平时的跳脱,带着一丝忧虑,“我感觉好像有好多双眼睛在暗处盯着咱们,浑身不得劲。”
青凤虽未说话,但她的身影在马上似乎更加模糊,如同融入了光线与阴影的缝隙,显然已处于最高警戒状态。
萧辰看了他们一眼,语气依旧平静:“记住我们来京城的目的。治病,救人,以及……清算。其他的,不过是清风拂面。”
他的平静感染了众人。
石虎重重哼了一声,挺直了腰板。墨凤也深吸一口气,重新振作起来。
队伍在周员外郎不情不愿的引领下,来到了位于城西的“镇北伯府”。
府邸倒是符合规制,朱门高墙,庭院深深,但处处透着一股久未住人的清冷气息,连门口的石狮子都似乎带着几分敷衍。
刚安顿下来不久,甚至连行李都还未完全归置,青凤的身影便如同鬼魅般出现在萧辰临时处理事务的书房。
“将军,”
她声音冰冷,“我们的人刚收到消息,就在我们入城的同时,御史台几位素有‘铁嘴’之称的言官,已经联名递了折子,弹劾您‘穷兵黩武,耗费国帑无数’,‘擅启边衅,致使北疆民生凋敝’。”
萧辰正在翻阅府中账册的手指微微一顿,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。
“动作真快。”
他放下账册,“还有吗?”
“安国公今日在府中宴请了数位兵部、吏部的官员,席间多次提及将军,言语间……颇多‘关切’。”
青凤补充道。
功高不赏,反遭诋毁。人还未站稳,攻讦已至。
这,就是玉京给他的“欢迎”。
萧辰走到窗边,看着庭院中那几株略显萧索的古树,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屋宇,看到了那座巍峨的皇城。
帝经的灵觉再次传来一丝微澜,一股更加隐晦、却更加致命的危机感,如同水底暗流,悄然涌动。
就在这时,一名宫中内侍在府外求见,尖细的嗓音打破了伯府的宁静:
“陛下口谕,镇北伯萧辰千里凯旋,劳苦功高,朕心甚慰。
特于三日后,在宫中设夜宴,为爱卿接风洗尘,钦此——”
接风宴?
萧辰接过口谕,脸上看不出喜怒。
他心中明了,这恐怕不是洗尘宴,而是……鸿门宴。
真正的风暴,才刚刚开始。
而女帝此刻下旨设宴,其本身,似乎也透着几分不寻常的急切与……虚弱?
帝经微澜示警,密信疑云未散,朝堂刀剑已至。
这玉京的水,比想象中更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