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道冰冷而贪婪的意念,如同潜行的毒蛇,悄无声息地绕过了锋刃设置的物理屏障和能量监测,直刺微光方舟的核心。它的目标明确,莉莉安所承载的、那份独特的“生命之火”的回响。
几乎在预警传来的瞬间,启明的意识便与莉莉安的意志彻底融合,共同构筑起一道坚实的心念壁垒。这壁垒并非蛮力对抗,而是充满了基源之海特有的包容与韧性,如同致密的海绵,将那冰冷的探查意念层层削弱、吸收、转化,使其无法触及最核心的“生命之火”。
“他在试探。”莉莉安的意念带着警惕,“很小心,不想引起正面冲突,但很执着。”
启明能感觉到,主脑的意念中不含情感,只有纯粹的计算和获取的欲望。他仿佛一个最高明的窃贼,在不触发警报的前提下,尝试着各种角度寻找壁垒的薄弱点。
“不能让他得逞,但也不能直接撕破脸。”启明冷静地回应,同时将情况通过意识链接告知了楚月和其他人。
楚月立刻行动起来。她利用刚刚获得的档案馆核心区访问权限,并非直接查找资料,而是开始有目的性地、大量地调阅那些关于“摇篮”谱系各个分支文明历史、哲学思想、甚至是艺术创作的非关键性记录。她制造了一场数据洪流,无数杂乱而庞大的信息请求涌向主脑所在的中央处理器,试图干扰其运算资源,增加其维持隐秘探查的难度。
同时,她故意在几个看似无关紧要的查询中,夹杂了一些经过伪装的、关于“生命织缕文明最终归宿猜想”、“意识火种强制剥离后果评估”等敏感关键词的检索记录。这是一种无声的警告,告诉主脑——我们察觉了你的意图,并且我们并非毫无准备。
另一边,星萤也收到了求助信号。他利用自己对哨站底层系统的熟悉,开始在非关键区域的能源线路和冷却系统中制造一些微不足道、却足以触发系统自检程序的“小故障”。这些故障不会造成实际损害,但会产生大量的系统日志和警报信息,进一步分散主脑的注意力。
这是一场发生在无形层面的、极其精妙的交锋。
主脑的探查意念在持续了约一刻钟后,似乎判断出在当前环境下,强行突破或继续隐秘探查的“效率”低于预期,且风险(暴露意图、引发正面冲突)正在增加。那道冰冷的意念如同潮水般,毫无征兆地退去了,干脆利落,没有留下任何痕迹。
停泊区内,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。只有启明和莉莉安知道,刚才经历了一场怎样的凶险。
“他暂时放弃了。”莉莉安的意念带着一丝疲惫,“但他的‘兴趣’已经被彻底勾起了。他不会善罢甘休。”
启明面色凝重。主脑就像一台完美的逻辑机器,为了达成目标,会不断计算和尝试各种路径。这一次他们侥幸挡住了,下一次呢?
“我们必须加快速度。”启明对围拢过来的伙伴们说道,“在主脑找到新的‘最优解’之前,我们必须找到足以自保,甚至反制的力量或筹码。”
楚月调出了她从档案馆核心区获取的那些关于生命织缕可能是“牺牲者”而非“叛徒”的残篇记录。“这些信息或许可以作为一个谈判筹码,但前提是主脑在乎历史的真相,或者在乎道德上的正当性。”她对此并不乐观,主脑的行事风格更看重实际利益和结果。
“或许我们可以从‘回响’本身入手。”一直沉默的白灵突然开口,“既然莉莉安姐的‘生命之火’回响能克制‘无名之影’,也能引起主脑的贪婪,那是不是说明,这种力量本身,就拥有巨大的潜力?我们能不能主动让它变得更强?或者,找到运用它的更多方法?”
这个想法点亮了启明的思路。没错,不能总是被动防御。莉莉安与方舟融合后,她的“回响”力量更多是一种被动的守护和净化。如果能主动引导、强化,甚至开发出更具攻击性的运用方式,那么无论是面对“无名之影”还是主脑的威胁,他们都将拥有更多的底气。
“莉莉安,你觉得呢?”启明将意念传递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