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臣愿意!”
“罪臣万死,愿为殿下效死力!”
“臣必肝脑涂地,以报殿下不罪之恩!”
求生的本能和重获权势的渴望,让这些勋贵们争先恐后地磕头表态,声音因激动而颤抖,甚至带上了哭腔。
“光说无用,”朱由检声音冷冽,“孤要看行动。京营积弊甚深,空额、吃空饷、役使军士、武备朽坏…这些烂账,孤暂且不提。但从即日起,京营所有兵马,需重新登记造册,严格操练!英国公张维贤!”
“老臣在!”张维贤立刻躬身应道。
“孤命你总摄京营戎政,成国公、定国公协理。给你们一个月时间,初步整肃营伍,淘汰老弱,恢复操典。可能做到?”
“老臣领旨!必不负殿下重托!”张维贤声音洪亮,心中一块大石落地,殿下果然还是要用他们!
“李若琏!”
“臣在!”李若琏踏前一步,声如金石。
“着你派锦衣卫精干人员,入驻各营,稽查军纪,核验兵员、粮饷、军械实数。凡有阳奉阴违、贪墨欺瞒、懈怠军务者,”朱由检眼中寒光一闪,“无论何人,一经查实,以军法论处,决不姑息!”
“臣遵旨!”李若琏抱拳领命,目光扫过那些跪地的勋贵,如同鹰隼巡视猎物。
跪着的勋贵们刚刚升起的些许侥幸之心,瞬间又被这冰冷的安排压了下去。殿下这是给了他们机会,但也套上了紧箍咒,并且将刀子交给了那位煞神般的锦衣卫指挥使!
“都起来吧。”朱由检挥了挥手。
众人这才如蒙大赦,颤巍巍地站起身,许多人腿脚都有些发软,官袍的后背已被冷汗浸湿。
朱由检走回座位,语气恢复了平静:“望诸位牢记今日之言。大明江山,离不开诸位勋臣。新朝肇始,正是诸位重振家声、建功立业之时。望好自为之。”
他顿了顿,似是无意地补充了一句:“昨日抄没之逆产,其田庄、店铺、现银颇丰。孤之内帑虽不宽裕,然对于有功之臣,对于肯用心办事、练出强兵之将,孤从不吝赏赐。”
打一棒子,给一颗甜枣,更要画一张大饼。恩威并施,帝王心术运用得恰到好处。
众勋贵闻言,眼睛又是一亮。魏忠贤及其党羽的家产那是何等巨富?若能从中分得一杯羹,或者因练兵得力而获得厚赏…那简直是…众人刚刚平复的心情再次火热起来,看向朱由检的目光,除了敬畏,更多了几分热切。
“臣等,誓死效忠监国殿下!愿为大明中兴,效犬马之劳!”在张维贤的带领下,所有勋贵再次齐齐躬身,这一次,声音整齐划一,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重新抓住权力的决心。
朱由检看着眼前这群暂时被收服了的勋贵武将,心中并无太多喜悦。他知道,这只是权宜之计。真正的强军,必须依靠自己一手打造的新式军队和全新的军事体系。但这些旧有的力量,在过渡时期,依然有着稳定局势的作用。
“都退下吧。英国公、成国公、定国公留一下。”朱由检淡淡道。
“臣等告退!”赵之龙等人恭敬行礼,小心翼翼地退出了文华殿。走出殿门,被外面的阳光一照,许多人都有种重见天日之感,彼此对视,眼神复杂,却都默契地不敢多言,匆匆离去。
殿内,朱由检对留下的三位国公露出了些许笑容:“三位国公皆是国之柱石,孤尚有要事相托…”
当张维贤、朱纯臣、徐允祯最终离开文华殿时,他们的步伐比来时沉稳了许多,腰板也挺得更直。他们不仅得到了梦寐以求的京营主导权,更从监国殿下那里接到了几项更为秘密的任务——包括暗中配合徐光启清点武库、以及为即将到来的“新军”换装提供掩护和支持。
虽然依旧对那位深不可测的年轻监国心存敬畏,但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了勋贵集团在新朝重新崛起的希望之光。
而朱由检,则站在殿窗之后,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,目光幽深。
“方正化。”
“奴婢在。”
“传旨,召见…徐光启、李邦华(若已到京)、还有…孙元化。”他轻轻吐出几个名字,“是时候,见见真正能托付未来的人了。”
殿外的阳光,正好洒落在巍峨的宫殿金顶上,反射出耀眼的光芒,仿佛预示着一个全新的时代,正缓缓拉开它的帷幕。
(第四卷第206章 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