越往里走,抵抗越发疯狂。显然,所有人都明白,这里就是最终的核心。
一名小旗官冲到李若琏身边,喘着气报告:“大人!后花园发现一条疑似密道入口,但已被一种极坚硬的灰浆(水泥)从内部彻底封死,人力难开!”
李若琏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笑意。果然如殿下所料!魏阉狡兔三窟,岂会不备逃路?但殿下神机妙算,早已命“匠魁”派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,提前数日便通过各种手段,将几条可能存在的密道出口悉数堵死!这瓮中之鳖,他是做定了!
“不必管密道!全力搜索魏阉!重点是他的书房、卧房!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揪出来!”李若琏喝令。
就在这时,前方一座飞檐斗拱、显得尤为奢华的书楼方向,传来了格外激烈的喊杀声和几声异常响亮的火铳声(显然是魏忠贤私藏的西洋火铃)。
李若琏精神一振,立刻带人猛扑过去。
书楼外的战斗已近尾声,地上躺了十几具尸体,有护卫的,也有两名“影卫”的。剩余的三四名魏府死士背靠着书房的大门,浑身是血,兀自挥舞兵器顽抗,眼神疯狂而绝望。
“魏忠贤可在里面?!”李若琏厉声问道。
一名死士嘶声狂笑:“九千岁早已远走高飞!你们这群朝廷鹰犬,休想……”
话未说完,李若琏已懒得再听,手腕一抖,一枚铁蒺藜破空飞出,精准地打入那死士张开的嘴巴,让其后续的咒骂变成了呜咽的鲜血,仰天倒下。
“解决他们!”李若琏下令,同时飞起一脚,狠狠踹在那扇雕刻精美的楠木书房大门上。
“砰”的一声,门闩断裂,大门洞开。
书房内灯火通明,装饰得富丽堂皇,古董字画随处可见,却空无一人。只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恐慌气息。
李若琏锐利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整个房间。多宝格、书案、紫檀木椅……一切看似正常,但他敏锐地注意到,一侧书架旁的地面上,似乎有极其细微的拖动痕迹,且那里的尘埃分布与他处略有不同。
他大步走过去,用力推开那个沉重的书架。书架后并非墙壁,而是一面光秃秃的、与其他地方格格不入的砖墙。
“哼,欲盖弥彰。”李若琏冷笑,屈指在几块砖上敲击,声音沉闷,显然极厚。但他注意到靠近墙角的一块地砖边缘似乎有磨损的痕迹。
他蹲下身,运足内力,双手抠住那地砖边缘,猛地发力。
“嘎吱——”一声轻响,那地砖竟被缓缓掀开,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、向下延伸的黑黝黝洞口!一股阴冷潮湿的空气从中涌出。
洞口下方,隐约传来极其细微的、压抑不住的粗重喘息声。
李若琏眼中精光爆射,毫不犹豫,对着洞口厉声喝道:“魏忠贤!滚出来!否则,我便让人将这洞口彻底焊死,让你永世不见天日!”
洞内死一般的寂静了片刻。
随即,一阵难以形容的、夹杂着无尽恐惧、绝望和一丝哀求的啜泣声,断断续续地传了出来。
然后,一只保养得极好、却此刻剧烈颤抖着的手,扒住了洞口的边缘。接着,是一顶歪斜的纱帽,然后,是一张惨白如纸、涕泪横流、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末日降临般惊恐的老脸。
不是权倾朝野、不可一世的九千岁魏忠贤,又是谁?!
他试图爬出来,却因为极度的恐惧而手脚酥软,试了几次都未能成功,模样狼狈不堪,昔日的威风荡然无存,只剩下一摊烂泥般的绝望。
李若琏俯视着他,眼神中没有丝毫怜悯,只有冰冷的鄙夷和任务达成的锐利。他一摆手,两名如狼似虎的“影卫”立刻上前,粗暴地将魏忠贤从藏身的暗格中彻底拖拽出来,牢牢摁倒在地。
“捆了!嘴塞上!”李若琏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,“即刻押赴北镇抚司诏狱!重兵把守,没有监国手谕,任何人不得接近!”
“是!”
魏忠贤似乎还想说什么,喉咙里发出“咯咯”的声响,但破布已然塞入,只剩下绝望的呜咽。他如同一条死狗般被拖离了这座曾象征他无上权势的府邸。
李若琏最后扫了一眼这间奢华却腐朽的书房,仿佛看到了一个时代的脓疮在此被彻底剜出。
他转身,大步走出书房,对外面仍在清剿残敌的部下们扬声道:
“首恶已擒!速速肃清余孽,抄没罪证!天亮之前,我要让这魏府,再无一丝魑魅魍魉!”
夜空之下,魏府中的喊杀声正逐渐平息,但北京城其他方向的激烈声响,却仿佛才刚刚开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