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浪拍打着船身,发出有节奏的轰鸣。郑芝龙站在旗舰“福船一号”的甲板上,望着远处海平面上隐约可见的桅杆,嘴角露出一丝狞笑。
“大哥,确认了,是刘香的船队!”一个浑身刺青的汉子快步走来,“一共二十三艘船,比我们多五艘。”
郑芝龙嗤笑一声:“多五艘?那帮乌合之众,就是多五十艘也是送菜的货色!”
他转身走向船艉楼,那里摆着一个奇怪的铜制装置——这是信王府送来的新玩意儿,叫什么“望远镜”,据说能望见十里外的景物。
郑芝龙起初还不信,等真的用上了,差点没把这宝贝供起来。此刻他举着望远镜,清晰地看着远处船队上飘扬的“刘”字旗。
“告诉各船,按信王给的‘三才阵’布阵。”郑芝龙下令道,“让新装的侧舷炮都准备好,听我号令再开火。”
副手有些犹豫:“大哥,咱们真要用那新炮?弟兄们都说那玩意儿邪门,打起来跟打雷似的...”
郑芝龙瞪了他一眼:“闭嘴!信王殿下给的能是次货?上次试炮你们也见了,一炮能轰塌半堵墙!”
他嘴上这么说,心里其实也在打鼓。那新式火炮威力的确惊人,但装填慢,还容易炸膛。要不是信王派来的工匠拍胸脯保证改进过了,他也不敢轻易在实战中使用。
“对了,”郑芝龙想起什么,“信王送来的那个‘秘密武器’准备好了吗?”
副手脸色变得古怪:“准、准备好了...不过大哥,那玩意儿看着像个大炮竹,真能有用?”
郑芝龙嘿嘿一笑:“信王说这叫‘水底龙王炮’,专门对付大船的。待会让你开开眼!”
与此同时,千里之外的京师,朱由检正在格物院里对着一艘船模发呆。
“殿下还在担心海上的事?”宋应星端着一碗药走过来,“该用药了。”
朱由检接过药碗,愁眉苦脸地一口灌下:“能不急吗?郑芝龙这一仗要是输了,咱们的海上补给线就断了。到时候别说运粮,连硝石都进不来!”
宋应星安慰道:“殿下设计的火炮和那个‘水底龙王炮’都很精妙,应该没问题...”
“理论上是没问题,”朱由检叹气,“但理论跟实践差着十万八千里呢。万一郑芝龙操作不当,或者遇上大风浪...”
正说着,方正化急匆匆进来:“殿下,福建来消息了!郑芝龙的船队与刘香部在湄洲湾外遭遇,已经交上火了!”
朱由检猛地站起:“战况如何?”
“刚接到的消息只说已经开战,具体胜负还不知道...”方正化擦着汗,“不过送信的人说,听到海面上传来连续不断的雷声...”
朱由检和宋应星对视一眼,都露出笑容。
“雷声?那就对了!”朱由检一拍大腿,“那是咱们的火炮在发言!”
海上,战局正酣。
郑芝龙站在船头,举着望远镜的手微微发抖——不是害怕,是兴奋的。
他亲眼看见一艘敌船被侧舷炮击中,桅杆轰然倒塌,船身迅速倾斜。这威力,比他们以前用的佛郎机炮强了何止一倍!
“大哥!刘香的主力舰冲过来了!”了望手大喊。
郑芝龙定睛一看,果然见一艘巨大的夹板战舰正向他们冲来,那是刘香的旗舰“海霸王号”,船头包着铁皮,专门用来撞击。
“来得正好!”郑芝龙狞笑,“放‘水底龙王炮’!”
几个水手抬着一个巨大的木桶来到船边,小心翼翼地放入海中。木桶上有个奇怪的机械装置,一根燃着的香正缓缓烧向引线。
这是朱由检设计的定时水雷,结合了齿轮计时器和火药技术。郑芝龙看着那木桶漂向“海霸王号”,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。
“五、四、三、二、一...”
轰隆!
海面上突然腾起一道巨大的水柱,“海霸王号”船身剧烈摇晃,船底被炸开一个大洞,海水疯狂涌入。
“成功了!”郑芝龙船上爆发出欢呼声。
但就在这时,意外发生了。
一艘荷兰战舰突然出现在战场边缘,桅杆上飘扬着东印度公司的旗帜。它二话不说,对着正在欢呼的郑家船队就是一排炮击!
“他娘的!荷兰佬也来凑热闹!”郑芝龙破口大骂,“全体转向,迎战红毛鬼!”
然而荷兰战舰的火力明显更强,射程也更远。郑家船队顿时陷入被动,接连有几艘船被击中。
“大哥!怎么办?咱们打不过红毛鬼的大炮啊!”副手焦急地问。
郑芝龙眼中闪过狠厉之色:“用信王教的第二套方案!”
所谓第二套方案,是朱由检根据郑和宝船图设计的一种特殊战术——火攻船。
很快,三艘装满易燃物的小船被放出,顺风驶向荷兰战舰。荷兰人显然没把这些小船放在眼里,继续专注于炮击郑家的大船。
直到小船靠近到一定距离,船上的水手才点燃引线,跳海逃生。
轰!轰!轰!
三艘火攻船相继爆炸,不是普通的燃烧,而是发生了剧烈的爆炸——这是朱由检在易燃物中加入了硝化棉的结果。
荷兰战舰虽然没被直接炸沉,但船帆被点燃,甲板上一片火海,顿时乱作一团。
“就是现在!靠上去,接舷战!”郑芝龙大喝一声,亲自拔出大刀。
接下来的战斗毫无悬念。郑家水手蜂拥而上,与荷兰水手展开白刃战。郑芝龙更是勇不可挡,一连砍翻三个荷兰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