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正化摇着扇子,慢悠悠地道:“王管事,明人不说暗话。鄙人这次来,是想包下长芦盐场明年一半的盐引!现银交易!绝不拖欠!”
王麻子倒吸一口凉气!一半盐引?现银?这可是天大的买卖!他眼睛都直了:“方老板……此话当真?”
“千真万确!”方正化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,拍在桌上,“这是五千两定金!事成之后,还有五万两!不过……”他话锋一转,“鄙人有个条件。”
“您说!您说!”王麻子盯着银票,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。
“鄙人要见汪总管一面。”方正化压低声音,“听说汪总管出了点事?鄙人想……看看能不能帮上忙。毕竟,这么大的买卖,还是跟汪总管谈,心里踏实。”
王麻子脸上的笑容僵住了,警惕地看着方正化:“方老板……您这是……”
“王管事放心!”方正化凑得更近,声音几不可闻,“鄙人在京城……也有些人脉。汪总管这事,未必没有转圜余地。只要汪总管能出来,这买卖……还是他的!你王管事的好处,也少不了!”
王麻子眼神闪烁,内心天人交战。一边是东厂的阎王爷,一边是眼前财神爷的许诺……他咬了咬牙:“方老板……您……您真有办法?”
“事在人为嘛!”方正化高深莫测地一笑,“不过,得先让我见汪总管一面。”
阴暗潮湿的盐场临时牢房里,汪文言披头散发,瘫坐在稻草堆上,眼神空洞。完了,一切都完了。进了东厂诏狱,不死也得脱层皮。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血肉模糊的下场。
就在这时,牢门吱呀一声开了。王麻子带着一个商人打扮的人走了进来。
“汪总管!汪总管!”王麻子低声唤道。
汪文言茫然地抬起头。
“汪总管,这位是南直隶来的方老板,特意来看您!”王麻子说完,很识趣地退了出去,守在门口。
方正化走到汪文言面前,蹲下身,脸上那副商人的精明相瞬间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稳和锐利。他低声道:“汪总管,信王殿下让我带句话给你。”
汪文言浑身一震,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“商人”:“信……信王殿下?”
“殿下说,”方正化盯着他的眼睛,“长芦盐场,不能乱。漕运私盐的渠道,更不能落在阉党手里。你汪文言,是个人才。殿下……想保你。”
汪文言的心脏狂跳起来!信王!那个深居简出、看似无害的信王!他竟然……他竟然知道漕运私盐的事?!还知道阉党要夺盐场?!
“殿下……殿下要如何保我?”汪文言声音干涩,带着一丝颤抖和希望。
“很简单。”方正化从怀中掏出一枚小巧的印章,塞到汪文言手里,“这是殿下给你的护身符。待会儿崔呈秀提审你,你就把这个给他看。告诉他,你背后的人……他惹不起。”
汪文言低头一看,那印章上刻着一个古朴的“信”字!他认得,这是信王府的私印!一股暖流瞬间涌遍全身!绝处逢生!真的是绝处逢生!
“殿下……殿下大恩!汪文言……万死难报!”汪文言激动得热泪盈眶,紧紧攥住那枚印章,仿佛攥住了救命稻草。
“记住,”方正化站起身,恢复了商人模样,声音也提高了些,“汪总管,那笔买卖,咱们可就说定了!定金您收好!等您出来,咱们再详谈!”他故意大声说完,对着汪文言使了个眼色,转身离开了牢房。
汪文言看着方正化离去的背影,又低头看了看手中那枚温润的印章,眼神从绝望、震惊,慢慢变成了狂喜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坚定。他猛地擦干眼泪,挺直了腰板。
信王!从今往后,我汪文言的命,就是您的了!
(本日更新完毕!下方【追更】按钮戳一戳,看汪文言如何用一枚印章吓退崔呈秀!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