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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4章 玻璃场的价值(2 / 2)

宋应星一惊,回过神来,连忙道:“殿下明鉴!正是!此法虽巧夺天工,然水银之害,不可不察。应星观古籍,曾见‘药银’、‘轻粉’等物记载,不知……”

“先生所想,与孤不谋而合!”朱由检眼睛一亮,“水银是权宜之计,绝非长久之策!孤梦中曾见一法,无需水银,只用银盐溶液与一种‘还原糖’……嗯,就是很甜的糖水,或许就能让银直接附着在玻璃上!此法若能成,不仅安全,镜面或许还能更亮更持久!” 他说的自然是后世化学镀银的银氨溶液和葡萄糖还原法,但此刻只能模糊描述。

宋应星一听,眼中顿时爆发出狂热的研究光芒:“银盐?还原糖?附着?殿下可否详述……”

“这个嘛……”朱由检挠挠头,又开始施展“梦遁大法”,“梦境模糊,只记得大概方向。具体如何配比,何种银盐,哪种糖水效果最佳,恐怕得劳烦宋先生多番试验了。所需银两物料,尽管找方正化支取!” 他把难题和经费一起抛给了技术狂人。

宋应星非但不觉得麻烦,反而如获至宝,激动得胡子直抖:“殿下放心!应星定当穷尽心力,攻克此关!若能寻得安全之法,实乃功德无量!” 他立刻掏出小本子,刷刷刷地开始记录关键词和思路,沉浸到自己的世界中去了。

朱由检看着宋应星专注的样子,心里偷乐。有这位“大明首席技术官”在,技术升级指日可待!他背着小手,继续他的巡视,时不时指点一下原料提纯,询问一下焦炭供应,像个最苛刻又最懂行的监工。工坊里热气蒸腾,工匠们汗流浃背,却个个干劲十足。殿下虽然年幼,可句句都说在点子上,跟着殿下干,有奔头!

几天后,方正化回来了。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,但眼神深处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松。

“殿下,办妥了。”

“哦?陈胖子怎么说?”朱由检放下手里一块刚打磨好的玻璃棱镜,饶有兴致地问。

“陈老板起初自然是大呼小叫,言说此价闻所未闻,简直要了他的老命。”方正化平板地复述,“奴婢便按殿下吩咐,咬死不松口,只提了五寸镜优先之事。他犹豫挣扎了足足半个时辰,最后……”方正化顿了顿,“咬牙应下了。三寸‘信王镜’一面,两千两。玻璃瓶装‘信王醉’一瓶,五百两。银票已验过,是通惠钱庄见票即兑的龙头票。另外,他再三恳求,下次的五寸镜,务必要先给他留一面。”

“哈哈!好!”朱由检乐得一拍手,“就知道他扛不住!两千五百两雪花银啊……”他仿佛已经看到白花花的银子堆满了秘库,可以买更多的硝石硫磺,招募更多人手,打造更多利器了!“正化,干得漂亮!”

方正化微微躬身:“是殿下运筹帷幄。那陈胖子还旁敲侧击,想打听咱们东家的‘背景’。奴婢只含糊其辞,说东家手眼通天,在宫里根基深厚,让他只管安心做长久生意便是。他听了,眼神敬畏了不少。”

“嗯,这虎皮扯得好!”朱由检赞许道,“让他猜去!猜得越神秘,他对咱们越忌惮,生意越好做!” 他想了想,“这笔钱,拿出一百两,赏给工坊的工匠们!尤其是吹玻璃和镀银的,活儿干得精细,该赏!剩下的,入秘库。老胡,宋先生那边试验新镀银法需要什么,全力支持!”

消息传到工坊,顿时一片欢腾!一百两啊!平均分到每个人头上都是一笔不小的横财!工匠们个个喜笑颜开,干起活来更加卖力,口号喊得震天响。

第一面“信王镜”和第一瓶玻璃瓶“信王醉”,就这样被陈胖子用最快的速度,悄悄地送进了京城一位与沈家关系密切、又极有影响力的皇商——周奎(历史人物,崇祯周皇后之父)府上。

效果是爆炸性的。

几天后,一个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,在京城的勋贵圈子和顶级富商圈子里隐秘而迅速地流传开来:

“听说了吗?周皇商府上得了件稀世奇珍!一面琉璃宝鉴,名曰‘信王镜’!能照得人毫发毕现,连眉毛有几根都数得清!比西洋来的水银镜还要亮上十倍!”

“何止镜子!还有一瓶仙酿!装在通体透明、毫无杂质的琉璃宝瓶里!那酒香,啧啧,据说闻一闻都能醉人!周老爷得了这两样宝贝,在府里设宴,只请了最亲近的几位老友‘鉴赏’,宝贝得跟什么似的,碰都不让人碰一下!”

“两千两一面镜子?五百两一瓶酒?嘶……周老爷真舍得下血本!”

“你懂什么!那是钱的事吗?那是脸面!是身份!整个大明独一份的东西!听说周老爷把那镜子挂在中堂,见天儿地照,笑得合不拢嘴!那酒更是藏着掖着,非贵客临门绝不示人!”

“信王镜”和玻璃瓶“信王醉”瞬间成了京城顶级圈子里最热门的话题,象征着难以企及的财富和格调。无数人托关系,拐弯抹角地想打听这东西的来历,想求购一面镜子或一瓶酒,哪怕看一眼也好。

方正化很快带回反馈:“殿下,陈胖子快被踏破门槛了!他不敢泄露咱们,只推说是南海奇商所供,数量极其稀少,价高者得。就这几天,他私下里放风,说下一面三寸镜,没有三千两,面谈的机会都没有了!至于五寸镜……他放出风声去,起价就是五千两!就这,还有好几位勋贵家的管家追着他屁股后面问什么时候能有货!”

朱由检乐得在工坊里直转圈。饥饿营销!品牌效应!古今中外,人性相通啊!他知道,自己手里握着的,不仅仅是可以量产的玻璃和镜子,更是一台恐怖的、可以源源不断汲取财富的机器!这“琉璃厂”,真成了点石成金的聚宝盆!

“好!告诉陈胖子,五寸镜,孤给他一面!但五千两是底价,多卖的钱,算他的本事!另外,三寸镜,再给他五面!让他吊足了那些老爷太太们的胃口!”朱由检意气风发,“还有,吹玻璃瓶的加紧干!‘信王醉’的产量也得跟上!咱们的‘琼浆玉液’,也要摆上那些勋贵豪商的宴席!”

工坊的炉火,烧得更旺了。吹制玻璃的“呼呼”声,打磨镜边的“沙沙”声,比往日更加急促有力。每一个工匠脸上都洋溢着兴奋和自豪。他们造出来的东西,连京城的皇商老爷们都抢着要,还卖出了天价!跟着信王殿下,有前途!

然而,就在这热火朝天、财源广进的时候,一个阴影悄然逼近。

李若琏脚步匆匆地走进工坊,脸色带着一丝凝重,他避开忙碌的工匠,径直走到朱由检身边,压低声音:“殿下,有情况。”

朱由检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:“说。”

“五城兵马司那边,咱们刚搭上线的王副指挥,今天早上被东厂的人悄悄带走了。”李若琏的声音压得更低,“罪名不明。另外,这两天,工坊外围,发现了几个生面孔在转悠,形迹可疑,不像普通农户或行商。虽然被咱们的人惊走了,但……恐怕来者不善。”

气氛瞬间凝重了几分。方正化无声地靠近一步,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工坊入口。

朱由检的小脸沉静下来,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身旁一块冰冷的平板玻璃。玻璃映出他稚嫩却带着冷意的面容。

财帛动人心,更何况是这种足以让人疯狂的暴利。看来,“信王府奇技”的名声传开,引来的不只是追捧,还有贪婪窥探的目光。东厂……魏忠贤的爪子,果然开始伸过来了么?

他抬起头,看向李若琏,眼神冷静:“知道了。加派人手,工坊内外,明哨暗哨,十二时辰轮值,不可懈怠!告诉兄弟们,打起精神,有敢靠近窥探者,先抓起来再说!至于五城兵马司那边……”他顿了顿,“暂时收缩,静观其变。李卿,你的网,要撒得更开些了。”

“是!殿下放心!”李若琏抱拳,眼中寒光一闪,领命而去。

工坊里,炉火依旧熊熊,玻璃液依旧流淌。但在这片充满希望和财富光芒的工坊上空,一丝阴冷的山风,似乎正悄然拂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