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三十七章 拨乱反正 凌波回头
石室内，火光摇曳，映得洪凌波的脸庞明暗不定。她惊骇地看着甄志丙，眼神中充满了混乱、警惕，以及一丝深藏的痛苦与疯狂。
“甄志丙！你…你怎么会找到这里？”洪凌波声音嘶哑，下意识地后退半步，摆出防御姿态。她深知眼前这道人的修为早已今非昔比，远非自己所能抗衡。
甄志丙并未立刻出手，他目光扫过地上那个奄奄一息的书生，又看向洪凌波，语气沉静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：“洪姑娘，许久不见。你何以至此？竟行此等掳人练功的邪魔之道，这岂是你该走的路？”
“你懂什么！”洪凌波仿佛被刺痛了某根神经，尖声叫道，“我师父…她被西域魔人杀死，我不甘心！我要报仇！我要变强，什么正，什么邪，能让我报仇的就是好功法！” 她的话语逻辑混乱，充满了偏执与怨愤，显然心神已深受其自练邪功的影响，甚至可能产生了幻觉。
甄志丙眉头微蹙，他能感觉到洪凌波体内气息的躁动与冲突，那强行修炼的毒功正在反噬其心脉。“你所修功法，戾气太重，邪毒侵体，已然动摇心神，再练下去，不需外人动手，你自身便会经脉尽毁，癫狂而死。”
“胡说！”洪凌波厉声反驳，但眼神深处却闪过一丝恐惧，她自己何尝没有感觉到身体日渐虚弱，心神时常不受控制？只是她已骑虎难下，不愿承认。
“是否胡说，你心中自知。”甄志丙向前一步，气息锁定了洪凌波，“放下执念，散去毒功，尚有一线生机。否则，贫道只能替天行道，免得你再造杀孽。”
感受到甄志丙那如山岳般沉重的压力，洪凌波自知不敌，绝望与疯狂交织，她猛地将手中瓷瓶掷向甄志丙，同时身形暴退，想要冲出石室。
甄志丙袖袍一卷，将那蕴含剧毒的瓷瓶稳稳接下，内力微吐，将其震为齑粉，毒液尚未溅出便被真气蒸发。同时，他身形如影随形，瞬间便拦在了洪凌波面前，一指点出，直取其胸前大穴。
洪凌波拼命挥掌格挡，但她那驳杂不纯的毒功在精纯浩然的乙木长生真气面前，如同遇到克星，一触即溃。指风毫无阻碍地侵入其体内。
然而，这一指并非为了取她性命。精纯的乙木真气如同甘霖，瞬间涌入洪凌波那被邪毒侵蚀、几近枯竭的经脉。这股蕴含着磅礴生机的力量，并未摧毁她的内力，而是以一种玄妙的方式，温和却坚定地中和、驱散着她经脉中盘踞的剧毒，抚平那因强行练功而造成的暗伤。
“呃啊……”洪凌波惨叫一声，只觉得体内如同被烈火灼烧，又似被寒冰冻结，那是邪毒被驱散时的剧烈反应。她瘫软在地，浑身颤抖，冷汗瞬间湿透了衣背。
但痛苦之后，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与清明之感，却渐渐取代了之前的躁动与混乱。她愕然发现，那折磨她许久、几乎让她发疯的邪毒，竟在这一指之下消散了大半，虽然内力也因此衰减，但心神却恢复了久违的宁静。
“你…你为何不杀我？”洪凌波抬起头，看着收手而立的甄志丙，眼神复杂难明。
“杀你易如反掌，但于你，于那些已死之人，又有何益？”甄志丙淡淡道，“你本性并非大奸大恶之徒，只是误入歧途，被执念与邪功所控。如今邪毒已驱散大半，是迷途知返，还是执意沉沦，在你一念之间。”
他走到那昏迷的书生面前，输入一道真气护住其心脉，确保其暂无性命之忧。
洪凌波看着甄志丙的背影，又感受着体内那久违的“干净”，往昔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。想起师父李莫愁偏执一生的悲剧，想起自己这些日子的浑噩与痛苦，再想到若非甄志丙及时出现，自己恐怕真的会彻底沦为只知杀戮的怪物……一股巨大的后怕与悔恨席卷了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