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止!”他豹眼扫过全场,手指猛地指向张黑子抱上来的另一只明显小了很多、但同样塞满崭新钞票的新钱箱!
“这是啥?!”他声如炸雷,“是分红!是洒家跟弟兄们一起,从钢筋水泥里!从那些鬼楼烂尾里!用血用汗扣出来的利润!从龙腾大厦那块硬骨头啃下来的!扣掉咱们的大锅饭、劳保费、机器维修!扣掉该交给公家的!剩下的——洒家一分不留!全分!按你们每个人这一年的工!按你们出的力!按你们的血汗!分!”
分红?!
利润分给工人?!
全场死寂!连风声都被隔绝在外。所有工人,从六十多岁的老师傅到十七八岁的小工,全都懵了!干了一辈子工地,拿的都是讲定包死的工钱,或者被层层扒皮的计件钱!挣多挣少那是老板的事!啥时候听说过老板把赚的钱拿出来分给小工的?!这简直是天方夜谭!
一个花白头发的老瓦工,手里捏着筷子,呆呆地看着台上那箱小点的红票子,嘴唇哆嗦着:“老…老板…这…这真分给俺们?”
鲁智深没答话,抓起小钱箱里的一捆崭新钞票(两万元),走到老瓦工面前,一把塞进他僵硬的、沾着泥灰的大手里!
“老魏!去年你在工业园项目顶替带病上工,五天三夜没挪窝,差点累瘫在脚手架上!洒家看着!这是你应得的!”钱塞得实实在在!
老魏看着手中厚厚的一沓红票子,那分量远超他干瘪的钱包无数倍!浑浊的老眼瞬间涌上一层水光,嘴唇哆嗦得说不出话。
“你!”
“还有你!”鲁智深如同一头巡视领地的狮王,在工人席间大步穿行。他精准地点名,清晰地喊出每一个人的贡献:
“黄大个!夏天灌混凝土,搅拌机出料口堵了,你他妈徒手下去掏!差点被卷进去!就冲那不要命的傻劲!这是你的!”
“小四川!龙腾项目地下室堵漏,泡在臭水坑里三天!一身泡得发白!拿着!”
“钢筋班的赵小龙!绑筋大赛破了你爹的纪录!奖励加倍!拿着!”
“……”
他手中的分红钞票,像是带着体温的勋章,沉甸甸地砸进一双双粗粝、皲裂、沾满油污和泥灰的手掌里。每一次钱币交接的“啪嗒”声,都像鼓点敲在寂静的仓库里,也敲在每一个工人的心坎上!
没人欢呼,没人叫嚷。巨大的、难以置信的狂喜混合着一种被深深尊重、被真正当人看的巨大冲击,如同电流般击中了在场的每一个人。有人摸着崭新的票子傻笑,有人捏着钱怔怔发呆,有人偷偷抹眼泪,也有人像老魏一样,佝偻着背,把这厚厚一沓象征一年辛劳成果的分红,用力地按在自己怀中最贴身的口袋上,仿佛要把它捂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