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笃……笃……笃笃笃……笃笃……笃……”
节奏平稳,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。守在楼梯口的马仔听着这单调的木鱼声,昏昏欲睡,只当是这位“佛爷”在修习高深佛法。
然而!在阁楼外墙下方!茂密的灌木丛深处!一个浑身涂满伪装油彩、与周围环境几乎融为一体的缉毒队员!正戴着高灵敏度的监听耳机!全神贯注地捕捉着那透过厚厚柚木板和排水管道缝隙、微弱却清晰的木鱼敲击声!他的手指,在便携式解码器上飞快地敲击着!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!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激动光芒!
“队长!!” 他对着喉麦,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,“是鲁师傅!他在用木鱼敲击摩斯密码!!坐标!是坤沙秘密仓库的坐标!!还有……还有守卫换班的时间漏洞!!”
…………
信任!如同藤蔓般在危险的土壤中悄然滋生!
坤沙对这位“佛爷”越来越倚重!他甚至让鲁智深帮忙鉴定一批新到的“货”——一个伪装成鎏金佛龛的巨大木箱!打开佛龛!里面赫然是一台结构精密、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德国最新型毒品压片机!上面还贴着德文标签!
“好‘法器’……” 鲁智深围着机器缓缓踱步,手指看似随意地拂过冰冷的金属外壳,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如鹰!他一边啧啧称奇,一边用专业的古董术语点评着“工艺”、“年代”(当然是胡诌),脑中却如同高速运转的计算机,将这台机器的每一个螺丝、每一根管道、每一个关键部件的结构和位置,强行刻印在记忆深处!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!
当晚!木鱼声再次响起!节奏更加复杂!更加急促!如同雨打芭蕉!连绵不绝!
阁楼外!监听队员的耳机里!那“笃笃”声如同天籁!解码器屏幕上!一行行复杂的机械结构图和数据参数!如同瀑布般飞速滚动!缉毒总队的工程师们看着实时传输过来的高清图纸!目瞪口呆!随即爆发出压抑的欢呼!
…………
收网日!浴佛节!
寺庙内外!张灯结彩!梵音缭绕!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香烛味、鲜花的芬芳和节日的喧嚣!善男信女(大多是坤沙的手下伪装的)虔诚地捧着鲜花清水,排队等待为佛像沐浴。坤沙身穿最隆重的法衣,手持金勺,亲自为巨大的佛像进行“浴佛”仪式!神情庄严肃穆!八个贴身保镖也按照规矩,卸下了武器(但仍藏在附近),换上素净的衣服,在佛堂外恭敬地斋戒!整个寺庙沉浸在一种神圣而祥和的气氛中!只有墙角那两条杜高犬,依旧被铁链拴着,显得有些焦躁不安,不停地打着喷嚏——鲁智深提前在那串坤沙送的翡翠念珠上,抹了特制的、无色无味、却能强烈刺激犬类嗅觉的香料!
“行动——!!!”
王铁的命令!伴随着寺庙外突然炸响的、震耳欲聋的“爆竹”声(实则是行动信号弹)!如同惊雷般在鲁智深耳中的微型耳麦里炸响!
就在这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掩盖下!
鲁智深动了!
他如同蛰伏已久的猛虎!瞬间暴起!那串一直捻在手中的翡翠念珠!被他猛地甩出!如同一条绿色的毒蛇!精准无比地缠绕在离他最近的一个保镖脖子上!顺势一勒!一绞!那保镖连哼都没哼一声!眼前一黑!软软倒地!
与此同时!鲁智深脚下猛地发力!一个标准的、刚猛无俦的少林扫堂腿!带着撕裂空气的恶风!狠狠扫在另外两个背对着他、正被爆炸声惊得回头的保镖小腿上!
“咔嚓!咔嚓!”
两声令人牙酸的骨裂脆响!
两个保镖惨叫着!如同被砍倒的木头!轰然倒地!
这一切!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!快得让人眼花缭乱!
鲁智深动作不停!如同鬼魅般欺身而上!在坤沙惊愕、茫然、难以置信的目光中!一只铁钳般的大手!已经死死扣住了他的后颈!另一只手按住他的肩膀!猛地发力!
“砰——!!”
一声闷响!
不可一世的大毒枭坤沙!如同一条被甩上岸的死鱼!被鲁智深以雷霆万钧之势!死死地按在了香火缭绕、摆满供品的香案之上!脸颊紧贴着冰冷的、雕刻着莲花纹的金属香炉!供果滚落一地!
“佛爷……你?!!” 坤沙挣扎着!扭过头!眼睛瞪得如同铜铃!充满了极致的震惊、错愕和一丝被背叛的狂怒!他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!这个被他奉为上宾、每日谈经论佛的“高僧”!竟然是……竟然是……
鲁智深猛地一把扯下头上的假发套!露出那颗在烛光下闪闪发亮、如同怒目金刚般的光头!他俯下身!凑到坤沙耳边!声音冰冷!如同来自九幽地狱!带着一股凛然的杀气和无边的威严:
“佛爷?!哼!洒家是警察——!!!”
…………
当全副武装、如同神兵天降的特警队员!撞开地下室那扇厚重的铁门!冲进坤沙最核心的制毒工场时!眼前的一幕!让他们集体石化!目瞪口呆!
只见那台价值数千万、代表着国际顶尖制毒工艺的德国压片机!此刻已经变成了一堆……闪烁着金属光泽的零件!大大小小!成百上千!被分门别类!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冰冷的水泥地上!
而鲁智深!正蹲在这堆零件中间!浑身沾满油污!像一位专注的工匠!他手里拿着最后一个——一个闪烁着幽光的精密齿轮!小心翼翼地!将它镶嵌进由其他零件拼凑而成的、一个巨大的、几乎占据半个地下室的汉字——“禁”字的最后一笔!
“禁”字!由冰冷的金属零件构成!线条刚硬!棱角分明!在惨白的应急灯光下!散发着一种无声的、却足以让任何毒贩肝胆俱裂的威严和审判力量!
“鲁师傅!!!” 王铁冲进来!看着这匪夷所思、却又震撼无比的景象!差点一口气没上来!哭笑不得地吼道,“这……这机器!要留作证据的啊!!我的祖宗!!”
鲁智深缓缓站起身!拍了拍沾满油污的双手!脸上露出一个憨厚却带着一丝狡黠的笑容!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!声音洪亮!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:
“放心!队长!洒家……我拆的时候!都记着呢!顺序!位置!一颗螺丝钉都不会错!保证……原样装回去!分毫不差!!”
…………
后来!在庄严肃穆的法庭上!
当公诉人展示证据时!一组特殊的照片被投放在巨大的屏幕上——不是毒品的照片!不是账本的照片!而是那台被拆解成上千个零件、又被重新拼组成巨大“禁毒”二字的德国压片机!每一个零件都清晰可见!每一个接口都严丝合缝!那冰冷的金属光泽!那刚硬的线条!那无声却震耳欲聋的“禁毒”宣言!如同一记记重锤!狠狠砸在被告席上所有毒贩的心上!
坤沙!以及他手下那些曾经穷凶极恶、不可一世的马仔们!看着屏幕上那由他们赖以牟取暴利的工具拼成的、宣判他们命运的“禁毒”二字!个个面如死灰!眼神涣散!如同被抽走了灵魂!彻底瘫软在被告席上!
…………
缉毒总队年终表彰大会。
当这段由特警队员执法记录仪拍摄的、充满戏剧性和震撼力的视频——“鲁智深拆机拼字”的片段——在巨大的屏幕上播放时!全场!死一般的寂静!落针可闻!随即!如同火山爆发般!所有缉毒警!无论职位高低!无论资历深浅!齐刷刷地!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!雷鸣般的掌声!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整个礼堂!经久不息!足足持续了三分钟!掌声中!是敬意!是惊叹!是战友间无需言说的最高认可!
…………
省厅小会议室。气氛庄重。
厅长亲自将一枚沉甸甸的、镶嵌着国徽和橄榄枝的“特等功勋章”,佩戴在鲁智深那件洗得发白的辅警制服胸前!勋章冰凉的触感,贴着温热的胸膛。
“经厅党委研究决定!” 厅长声音洪亮,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,“破格调你……”
“别!!” 鲁智深像被烫到一样,猛地后退一步!连连摆手!那颗光头摇得像拨浪鼓!脸上写满了真诚的抗拒,“厅长!使不得!万万使不得!洒家……我还是……还是回去当我的片警舒坦!抓抓小偷!管管菜市场!帮街坊邻居……修个水管啥的……挺好!真挺好!”
他唯一带走的“战利品”,是那串浸透了罪恶气息的满绿翡翠念珠——经过技术部门鉴定,那串珠子的每一道缝隙里,都浸透了至少十七种不同毒品的残留气味!它被消毒处理后,成了缉毒犬训练基地最珍贵的“教具”!每当新一批缉毒幼犬进行气味识别训练时,这串念珠都会被拿出来!让它们记住这来自地狱的味道!
…………
回到城东派出所的第一天。
阳光透过窗户,洒在熟悉的办公桌上。空气里弥漫着熟悉的、混合着汗味、茶味和旧家具的味道。鲁智深换回了那身洗得发白、却无比舒适的深蓝色辅警制服,正拿着抹布,仔细擦拭着桌子上的灰尘。
老张凑过来,盯着鲁智深那双正在无意识捻动一串普通菩提子念珠的手,看了半天!那手指的动作!轻柔!流畅!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感!菩提子在他指间滚动、碰撞,发出清脆悦耳的“哒哒”声!如同山涧清泉滴落!如同微风拂过竹林!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禅意和……一种经历过惊涛骇浪后的平静!
“鲁师傅……” 老张咂咂嘴,眼神里充满了好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,“你这盘念珠的手法……好像……跟以前……不太一样了?更……更那个……怎么说呢……带劲儿了?”
鲁智深抬起头,迎着老张探究的目光,嘴角缓缓向上弯起一个弧度。他没有说话,只是继续捻动着手中的菩提子。阳光透过窗棂,温柔地洒落。在他那颗光溜溜、反射着温润光泽的头颅上!在那串随着他手指捻动而微微晃动、闪烁着温润光泽的菩提念珠上!流淌!跳跃!仿佛镀上了一层淡淡的、柔和而圣洁的金辉!恍惚间!竟似有佛光流转!庄严!肃穆!却又带着一种洗尽铅华、返璞归真的宁静力量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