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安吃了一个窝窝头,喝了点凉水,便躺在床上准备睡觉了。
山野小村油灯算是奢侈的用品,除非有大事,否则谁也不会浪费灯油照亮,都是天黑就睡下。
李安脱了衣服便沉沉睡去,不知睡了多久,忽听得院门被人敲得“咚咚”响,一边听人喊嚷“快开门”。
李安吃了一惊,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,赶忙穿衣起身,打开房门,只见院外照的灯火通明,一叠声喊着开门。
李安打开院门,只见十来号人身着衙役服饰,一手拿着官刀,一手举着火把。
看李安打开门,当先一名衙役喊道:“奉知县老爷之命,特来捉拿嫌犯李安。”
李安听闻,便如平地一声雷,一脸惊恐道:“老爷冤枉啊,小人只是周员外家的一名佃农,平日,奉公守法,从不敢为非作歹,怎么老爷差人来拿小人。”
李安看一群官差之中还站着望天村里长范天德,忙向范道:“范爷爷,你帮小安子向这帮官爷解释一下啊,我不曾犯事。”
范天德斜着眼睛瞟了一眼李安,道:“周员外家小姐柳儿姑娘失踪了,据周员外实报,说柳儿昨晚去过你家后便一直未归,周家人找到老朽,老朽只得以实情禀告县尊大人,县尊大人命先将嫌犯捉回再细细审问。”
李安听闻,又惊又惧。惊的是小柳儿从自己这里出去后竟然没有回家,下落不明,惧的是如今自己成了丢失人口最大的嫌犯,这可怎生折辩?
那为首官差见李安呆立不动,只道他是心虚了,喊一声“绑了”,身后即跳出两人,不由分说,取出一条麻绳把李安反剪双手捆了,一路推搡着带回到县衙监牢,暂时收入狱中,等待天亮后白老爷升堂审问。
李安才一个十二岁的少年,哪里见过这等场面,直到被押解回牢房中时才清醒过来。
李安一边拍打着牢门一边撕心裂肺的哭喊着冤枉,却哪里有人理会他,只有隔壁牢房里传来囚犯的哭声和呻吟声。
李安拍打了一会儿见全无反应,这才慢慢止住了啼哭,思量着下一步该如何自救。
李安想了半日却一点主意也没有,为今之计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,想那县令虽贪,终不至于把他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儿当贼首吧。
李安在心中暗骂周员外糊涂,柳儿失踪了为何不先找自己问一下,怎么直接惊动官府,这下把小事闹大,自己有理也说不清了。
那狱中环境十分脏乱,地上污秽不堪,臭味夹杂着汗味儿,熏的李安几欲作呕,一晚上都没有睡着。
李安也不知道熬了多久,忽听得牢门响动,睁眼看时,一名狱卒走将前来,后面跟着两名衙役,对着李安喊道:“你是望天村李安?县老爷升堂问案,你快随我去吧。”
狱卒打开牢门,两名衙役押着李安上堂去了。
到得堂上,李安看左右站立着两排衙役,堂上坐着一名四十岁左右的白面男子,身穿着官袍,头戴着长翅帽,威风十足,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县太爷了。
李安忙上前跪倒道:“青天大老爷,小人冤枉啊”。
那堂上老爷闻听堂下喊冤,一拍惊堂木,指着李安怒喝道:“大胆小儿,本官尚未问你话,你就张口喊冤,道是本官拿错人了!与我掌嘴。”
李安吓得忙住了嘴,不敢再发出一点声响。
旁边却窜出一名身高七尺凶神恶煞的黑脸衙役,伸出右手对着李安就是两个嘴巴。这两下打的狠,李安被打歪在地,嘴角都滋出血来,却忍着不敢叫疼。
那堂上老爷见李安不再出声,这才拿着官腔问道:“堂下人犯,本官问你,你姓甚名谁,与那周员外是何仇怨,为何将周柳儿拐走?”
李安见问话,忍着嘴疼道:“老爷明鉴,小人名叫李安,乃是望天村周员外家的一名佃农,与周员外无怨无仇,多承周员外看顾,把田地租给小人营生,小人更不敢拐卖人口。”
县太爷听闻怒道:“你还敢抵赖不认?不要以为你年龄小便可无视朝廷法纪,现有苦主周员外告你拐走其女,又有里正范天德为证,你还不将作案过程一一道来!”
李安忙把昨晚小柳儿送饭的事情说了,哭道:“柳儿姑娘离开后我便睡下了,其他事小人真的不知道了。”
那县官怒道:“你这贼佃户,必是眼馋周员外家财万贯,设计藏匿其女,欲要勒索钱财,如今事发,还不与我从实供出,有无同党,人在何处?”
李安被这县官问的有苦说不出来,明明自己什么也没有干,却被如此诬陷,当真是有口难言,有冤难诉。不过他是聪明之人,深知若是不明不白认下罪状,等待自己的估计只有死路一条,于是打定主意绝不认罪。
那县官问了许久,李安却是抵死不认,不耐烦下便命打李安二十大板。那行刑的班头明眼看着李安是被冤枉的,不忍心下死手,便只轻轻提着水火棍在李安背上拍了十几下了事,却依然把李安打的皮开肉绽,血肉模糊。
县官令衙役将李安押至监牢明日再审。
李安心中委屈,身上疼痛,回到牢中,已然奄奄一息了。
接连三日,那县老爷每日提审李安,无论如何用刑,李安只是一股劲儿撑着,决不承认拐卖人口之罪,也幸得那名善心的班头暗中照料,否则李安早已死在刑下。
县太爷无奈,只得依旧把李安押在牢中,令狱卒每日折磨李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