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擎川听着听着,眼睛慢慢瞪圆了,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,猛地打断他:
“等等!你这……你这法子也太险了!拿自己当诱饵?不行!绝对不行!玄鹞是什么人?那是兀赤费尽心机埋进来的钉子!手段狠辣,诡计多端!你把他逼急了,他狗急跳墙,第一个就要你的命!太危险了!”
他是真急了。
沈言现在可是他的宝贝疙瘩,北境的未来希望,这要是出点岔子,他得心疼死。
沈言却显得很平静,甚至笑了笑:“侯爷放心,末将既然敢这么说,自然有所准备。您忘了?诸葛连弩,可不只是能用在战场上的。”
他拍了拍腰间一个不太起眼、但明显经过改装的皮套,“末将身上,也带着些‘小玩意儿’,自保绰绰有余。况且,计划周密些,他不会轻易察觉到是陷阱。”
赵擎川看着他这副胸有成竹的样子,又想起鹰嘴崖那场堪称完美的歼灭战,心里的担忧稍稍减轻了些,但眉头还是拧着:
“话是这么说,可……万一呢?凡事都有个万一!”
“侯爷,”沈言神色认真起来,“玄鹞不除,才是最大的万一。他就像一颗毒瘤,随时可能发作。”
“如今我军新胜,他定然警惕,但也正是他可能露出破绽的时候。趁此机会拔掉他,值!些许风险,末将承担得起。”
赵擎川背着手,在帐子里来回踱了几步,半晌,猛地停下脚步,长长吐出一口气:
“罢了!你小子……总是能弄出些惊世骇俗的动静!就依你!”
“但你必须给本侯立下军令状,一切以自身安全为第一要务!若有任何不对劲,立刻终止计划,保命要紧!听到没有?”
“末将遵命!定不负侯爷重托!”沈言抱拳领命。
“具体细节,你下去好生筹划,需要什么人手、物资,直接来找我。”
赵擎川挥挥手,脸上依旧带着一丝担忧,“去吧,忙你的去。刚升了郎将,一堆事等着你呢。”
“是!末将告退!”沈言行礼后,退出了大帐。
走出帅府,被外面的冷风一吹,沈言深吸了一口气。
刚才在里面的紧张感慢慢散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和隐隐的兴奋。
鹰扬郎将!
可以自募一营兵!
整整一千人马!
这可是实打实的班底!
是他真正在北境扎根的开始!
他一边往自己在主城那处临时分配的小院走,一边在心里飞快地盘算起来。
这一千人,可不能随便招。
必须得是精锐,还得是信得过、能跟他一条心的精锐。
“首先,得从鹰嘴崖那批老弟兄里挑!”
他立刻想到了那些跟着他在雪地里趴了几天、最后打出那场漂亮仗的士兵和底层军官。
这些人一起经历过生死,见过血,熟悉连弩的操作,更重要的是,他们信任自己,自己也了解他们。
张嵩团长带出来的兵,素质肯定差不了。
“还得找些身手好的,机灵点的,适合干点‘特别’的活儿……”
他想到了即将要进行的“钓鱼”计划,需要一些心思缜密、善于伪装和侦查的好手。
“嗯……还得有几个懂工匠手艺的,连弩的维护和改进不能停……”
他心里琢磨着,“最好还能有几个骑术箭术特别精湛的,当教官……”
脑子里一个个面孔闪过,一个个要求被提出来。
他知道,这一千人,就是他未来的根基,必须精挑细选,宁缺毋滥。
回到住处,他也顾不上休息,立刻铺开纸笔,开始列名单,写要求。
灯光下,他神情专注,时而蹙眉思索,时而奋笔疾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