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们不敢走大路,也不敢爬太高的山怕暴露,只能沿着山脚、密林的边缘慢慢摸。
幽七凭借经验和偶尔看到的远处关城轮廓判断方向。
走了大半天,日头偏西,终于找到一处相对理想的位置——一个长满枯草和低矮灌木的土坡,坡顶视野还算开阔,能远远望见血刃关那巨大的黑色轮廓,以及更远处那片怪石嶙峋的山崖影子,那就是鹰嘴崖。
距离还是很远,但比在猎户屋近多了。
“就这儿了。”
幽七压低声音,“不能再近了!这位置勉强能看个动静,听到点声响。”
谢清澜心跳得咚咚响,使劲眯着眼往远处看。
关城像个黑点,鹰嘴崖更是模糊一片。
但空气中,似乎隐隐传来一种不同寻常的紧张感,远处偶尔能看到成队的火把移动。
“好像……是有点不一样了。”她小声说。
幽七侧耳倾听,脸色凝重:“嗯,风声里有号角声,很微弱。看来是真要动了。”
接下来的两天,谢清澜和幽七就窝在这土坡后面,靠干粮冷水硬扛。
鹰嘴崖。
沈言站在崖后一处背风的坡地上,身上裹着厚实的毛皮大氅,呵出的白气瞬间凝成霜花。
他面前摊着一张画满了标记的牛皮地图,苏清月站在他身侧,也穿着利落的骑射服,外面罩着御寒的斗篷,脸被冻得微红,但眼神专注。
“看这里,”沈言用手指点着地图上鹰嘴崖的入口处,那里是一段相对狭窄的谷地,“两千步兵,就埋伏在这两边的坡后和岩石后面。他们的任务,是诱敌。要装得像,抵抗要真实,但必须且战且退,把雪狼兵引进这个口袋。”
他手指向谷地深处,一个三面环山、入口窄、里面相对开阔的洼地:“这里,就是坟场。”
他的手指移向洼地两侧陡峭的崖壁,“分作四队,每队五百人,就埋伏在这两侧崖壁早先勘测好的平台上。”
“崖高,射程足够覆盖整个洼地。每人配箭六十支,听我号令,三轮急速射,我要让这洼地,寸草不生!”
苏清月看着地图上那险要的地形和沈言冷酷的部署,忍不住打了个寒颤,但更多的是钦佩。
这部署,狠辣、精准,充分利用了地利。
“这里相对安全,是预设的指挥点。”
沈言解释道,“有五百近卫军护卫。另外,我已经派了斥候小队,绕过鹰嘴崖,到北面去监视了。防止雪狼国玩阴的,派小股精锐从我们背后摸上来。”
他考虑得很周全。
部署已定,命令迅速传达下去。
两千名精选的步兵,按照计策埋伏。
而两千连弩手,全部换上了厚实的白色披风和罩帽,悄无声息地进入预设的伏击位置,与周围的雪景完美融为一体,不走到近前根本发现不了。
则凭借早已架设好的绳索和简易栈道,秘密攀上两侧冰滑的崖壁,进入冰冷的射击阵地,检查弩机,安放箭匣,默默等待着。
整个鹰嘴崖,看似寂静,实则杀机四伏,一张死亡之网已经悄然张开。
与此同时,血刃关。
靖远侯赵擎川身披重甲,按剑立在关城最高处,凛冽的寒风吹得他花白的须发飞扬。
关墙上,旌旗猎猎,士兵们紧握兵刃,神情肃穆,空气中弥漫着大战前的压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