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沈公子,你来北境,满打满算还不到三个月吧?从一个刚入营的民夫杂役,一路破格升到参军,这速度……是不是太快了点?寻常军官,熬到这个位置,没个十年八年,想都别想。”
沈言闻言,心里咯噔一下。
这个问题,他何止想过,简直是心里头一直悬着的一块石头。
他沉吟着,终于决定说出自己的疑虑:“不瞒你说,这事我也早就觉得蹊跷。”
“第一次见侯爷,是在刚解朔风城之围后,侯爷就直接点我做了行军书记官,那可是贴身侍从官的职位。就算侯爷再怎么‘用人不疑’,也不至于对一个来历不明、初次见面的小卒委以如此重任吧?这背后……肯定有原因。”
苏清月看着他,缓缓吐出几个字:“难道……侯爷早就知道了你的身份?”
这话如同一声惊雷,在沈言耳边炸响!
他猛地抬头看向苏清月,大脑瞬间一片空白,后背唰地冒出一层冷汗!
如果……如果赵擎川早就知道他是“已死”的四皇子萧景明,那一切就都说得通了!
可他是怎么知道的?
知道了为什么又不揭发?
这太可怕了!
看着沈言骤变的脸色,苏清月知道击中要害了。
她冷静地分析道:
“我从小跟着祖父,与赵叔叔也很熟络。他的性子,和我祖父很像,是真正的军人,最看重的是北境的安宁和军中的袍泽之情。他对京城里那些皇子们争权夺利、拉帮结派的风气,向来是深恶痛绝的。”
她顿了顿,继续推测:
“或许,他正是看到了朝堂的腐朽,看到了那几个皇子的不堪大任,而你又恰好出现在了北境,并且展现出了过人的才能和一颗……似乎是真的想守护北境的心。”
“所以,他才选择了默许,甚至暗中助推,想看看你这个‘死而复生’的四皇子,能在这片土地上折腾出什么名堂来?或许,在他心里,你比京城里那两位,更值得……期待?”
沈言听着她的分析,心潮起伏。
这个推测太大胆,却又诡异的合理。
赵擎川是老皇帝的心腹老将不假,但他首先是个军人,是个把北境看得比什么都重的边关统帅。
如果他认为帝国的未来系于京城那两位皇子身上北境迟早不保,那他确实有可能做出一些……非常规的选择。
“可是……”
沈言眉头紧锁,说出了最大的疑点,“我的容貌,和四皇子萧景明没有一丝相似之处。他是怎么认出我的?仅凭才能和感觉?这说不通。”
苏清月也陷入了沉思,轻轻摇头:
“这一点,我也想不明白。易容术再高明,也不可能完全变成另一个人。除非……侯爷有我们不知道的信息渠道,或者,他认出的不是你的脸,而是别的什么东西……某种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的印记或习惯?”
两人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困惑。
这个关键节点卡住了,所有的推测都变得不确定起来。
“算了,”沈言长长吐出一口气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“现在胡乱猜测也没用。到了血刃关,见了侯爷,再见机行事吧。是福不是祸,是祸躲不过。”
他站起身,拍了拍身上的尘土,眼神重新变得坚定:“无论如何,路已经走到这儿了,只能继续往前走。侯爷是敌是友,很快就能见分晓。”
苏清月也站起身,看着沈言故作镇定的背影,心中暗叹。
这趟血刃关之行,恐怕比预想的还要凶险和复杂。
但事已至此,也只能陪他走下去了。
“休息得差不多了,出发吧。”沈言下令。
队伍再次启程,马蹄声重新响起,扬起一路尘土。
沈言骑在马上,目光直视前方,赵擎川……你究竟是谁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