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冷哼一声,目光如刀般射向赵铁柱:“赵铁柱!本官问你,沈言所言,是否属实?!那桐油是怎么回事?!你为何衣衫如此整洁?!”
“我……我……”赵铁柱支支吾吾,冷汗浸透了后背。
现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。
真相几乎昭然若揭,但并非所有人都有勇气站出来。
就在这时,之前被沈言折服的一名年轻辅兵,名叫李狗儿,脸上挣扎了片刻,最终还是鼓起勇气,猛地站出来跪倒在地,声音因紧张而有些颤抖,却异常清晰:
“校尉大人!小的可以作证!沈……沈哥说的都是实话!火起时,赵什长根本没靠近火场,一直在喊沈哥的不是!是沈哥回来指挥我们铲土灭火的!”
李狗儿的出头,像一颗石子投入死水潭,激起了一圈涟漪,但并未立刻引起汹涌的附和。
人群中,那些平日受过赵铁柱欺压、或亲眼目睹了真相的辅兵,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。
有人眼神闪烁,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身子,生怕被赵铁柱或其背后的势力盯上;
有人面露不忍,嘴唇动了动,最终却化为一抹无奈的沉默,低下头,不敢与任何人对视——他们不是不知道对错,只是在这军营底层摸爬滚打多年,深知“祸从口出”的道理,多一事不如少一事;
更有一些早已麻木的老兵油子,事不关己地耷拉着眼皮,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,只求快点结束,回去歇着。
这短暂的沉默,带着一种沉重的压力,压在李狗儿和沈言的身上,也压在王校尉和李队正的心头。
这就是军营,甚至可以说是世间的常态——正义并非总能一呼百应。
然而,正义的火种一旦点燃,便不易熄灭。
短暂的寂静后,另一个曾得到沈言帮助修好家传腰刀的老兵,咬了咬牙,也迈出一步,躬身道:“校尉,狗儿娃说得没错,小的也看见了。是沈言稳住了场面。”
紧接着,第三个、第四个……陆续又有两三个受过沈言恩惠或纯粹看不惯赵铁柱平日作为的辅兵,低声附和起来:
“是啊校尉大人……”
“沈哥指挥得当,火才没烧起来……”
形势瞬间逆转!
王校尉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,他盯着瘫软在地的赵铁柱和那个面如死灰的眼线,厉声道:“来人!将赵铁柱和这个狗才拿下!严加审问!竟敢在军中蓄意破坏,诬陷同袍,简直无法无天!”
赵铁柱彻底瘫软在地,如同烂泥。
王校尉这才看向沈言,眼神中多了几分欣赏和凝重:“沈言,你临危不乱,处置得当,更难得心思缜密,辩驳有理有据。此次,你又立了一功!本官会如实上报。”
沈言躬身:“谢校尉明察。小的只是尽了本分。”
一场风波,以沈言的完胜告终。
经此一事,他在辅兵营中的威信彻底树立,再无人敢轻易挑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