污浊的空气中,只有涉水的哗啦声和压抑的喘息。
“影煞”死士们在齐膝深的冰冷污水和淤泥中艰难而迅速地前行。
通道并非坦途,时有塌陷的砖石堵塞,需侧身或匍匐才能通过。
黑暗中,偶尔有硕大的老鼠被惊动,吱吱叫着从脚边窜过。
终于,前方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光亮,以及隐约的人声——那是宗人府内院巡逻守卫的交谈声。
出口到了!
首领打了个手势,队伍瞬间静止。
他如同壁虎般悄无声息地贴到出口旁的砖壁上,那出口伪装在一座假山底部,被茂密的藤蔓遮掩。
他小心翼翼地拨开一道缝隙,锐利的目光迅速扫视外部环境——两名护卫正背对着假山,低声交谈,注意力似乎被远处天牢方向的火光和隐约传来的喧嚣所吸引。
时机完美!
首领眼中寒光一闪,猛地推开虚掩的伪装石板!
两道黑影如同闪电般扑出,手中的短刃在夜色中划出致命的弧线!
那两名护卫甚至没来得及回头,便已喉头喷血,软软倒下。
后面的死士迅速跟上,将尸体拖入假山阴影,并接管了哨位。
整个过程干净利落,无声无息。
二十名死士如同鬼魅般融入宗人府内院的阴影中,按照预定的路线,向着太子被囚的院落潜行。
沿途又解决了两拨不明所以的巡逻队,宗人府内部的防卫,在“惊蛰”的利刃面前,显得如此脆弱。
萧璨紧贴着门缝,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。
外面的脚步声、短促的闷哼、物体拖拽声……每一声都让他血脉贲张。
他知道,他们来了!
“咔哒”一声轻响,门栓被人从外面用利刃削断。
房门被轻轻推开,那个精悍的“影煞”首领出现在门口,身上还带着地下通道的阴湿和淡淡的血腥气。
“殿下,臣等来迟!”首领单膝跪地,声音低沉而坚定。
“不迟!正是时候!”萧璨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狂喜和狰狞,他一步踏出囚室,深吸了一口带着血腥和自由气息的空气,“外面情况如何?”
“天牢佯攻已起,南门应已洞开。请殿下速随我等离开!”首领言简意赅,递过一套普通的禁军号衣。
萧璨迅速换上,在二十名死士的严密护卫下,沿着来路,迅速向假山出口撤退。
经过那些倒在地上的护卫尸体时,他眼中没有丝毫怜悯,只有一种近乎变态的快意。
就在太子被救出宗人府的同时,京城的混乱达到了顶点!
随着南门被叛军控制,千余名如狼似虎的私兵和“黑蛟帮”残部彻底涌入。
他们并非训练有素的军队,而是一群被贪婪和疯狂驱使的暴徒。
抢劫、纵火、杀戮……繁华的南城商业区瞬间变成了人间地狱。
哭喊声、求饶声、狂笑声、建筑燃烧的爆裂声交织在一起。
一些地痞流氓也趁火打劫,混乱像瘟疫一样蔓延。
尽管安国公苏擎天反应迅速,调动重兵严守皇城各门,但城内多处同时燃起的熊熊大火,造成了极大的恐慌。
许多官员和百姓不明真相,以为叛军已经攻破皇城,纷纷夺路而逃,进一步冲垮了城内本已脆弱的秩序。
甚至连部分皇城守军都出现了动摇。
由于叛乱是多点同时爆发,加上夜色和混乱的干扰,信息传递严重滞后且失真。
京畿指挥使司一时难以判断哪里是主攻方向,哪里是佯攻,调兵遣将显得捉襟见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