赫连轩凝视着桌上那封皱巴巴的密信，眼神沉得像一口古井，倒映着无边的暗潮。
密信上字迹潦草，却字字如刀：‘暗影阁生变，璃璃孤身奋战，密道封印松动，敌势汹汹。’
他闭了闭眼，喉结滚动了一下，像是要把翻涌的情绪生生咽回去。
书房内静得能听见烛火轻响。他转身走向案前，指尖在密信上轻轻一拂，旋即投入火盆。火舌舔上纸张，刹那间燃成灰烬，那点微弱的光映在他脸上，竟比白日的阳光还刺眼。
“来人。”他声音不大，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冷硬。
不多时，一名身着黑衣的亲信悄然入内，躬身候命。
“即刻召集五名心腹，备好马匹，带够干粮与兵器。”赫连轩语气平稳，仿佛只是寻常出巡，“对外宣称我要巡视边军，不得走漏半点风声。”
“是。”黑衣人点头欲退。
“等等。”赫连轩突然开口，从案底抽出一张泛黄的地图，轻轻展开，指腹顺着一条蜿蜒的墨线缓缓抚过，“走这条山道，避开关卡，绕过驿站，天黑前必须出发。”
黑衣人目光一凝，低声应道：“属下明白。”
待他退下，赫连轩独自站在书房中，四下寂静，唯有铜漏滴答作响。
他缓缓转身，走向密格，伸手一按，木板发出轻响，一道暗格弹了出来。里面静静躺着一枚古旧的令牌，通体青铜，纹路斑驳，中央刻着一个古篆“战”字，握在手中沉甸甸的，仿佛能感受到千军万马的气势。
他轻轻摩挲令牌边缘，眼中寒光乍现。
“战神之魂，随我出征。”
话音未落，一道金光忽从令牌中闪现，转瞬即逝，仿佛回应他的召唤。
他将令牌收入怀中，转身走向内室，换上一袭夜行衣，动作利落，没有半分迟疑。
——璃璃，我来了。
夜幕低垂，府中灯火渐次熄灭，唯独书房还亮着一点光。
赫连轩站在院中，抬头望天，月色如银，星辰寥落。他深吸一口气，夜风裹挟着秋意扑面而来，吹得他衣袂翻飞。
“世子，马已备好。”一名黑衣侍从低声禀报。
赫连轩点头，正欲迈步，忽然察觉身后有异。
他脚步一顿，缓缓转身，只见赫连风正站在回廊尽头，一身锦袍在夜风中轻轻摆动，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。
“堂兄，这么晚了，是要去哪儿？”赫连风语气轻松，像是随口一问，眼神却如鹰隼般锐利。
赫连轩神色不变，淡淡道：“巡视边军，例行公事。”
“哦？”赫连风缓步走近几步，目光在他衣着上扫过，笑意更深，“这么晚，还穿夜行衣？”
“夜间行军，低调些好。”赫连轩语气平静，像是在说天气，“你若是没事，就早些歇息。”
赫连风站在原地，没再追问，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，然后微微扬起嘴角，转身离去。
赫连轩站在原地，目送他背影消失在夜色中，眼中寒意更甚。
“走。”他低声一喝，几个黑影立刻从暗处闪出，随他一同消失在夜色里。
马蹄声轻得几乎听不见，五骑悄然出了城门，沿着山道疾行。
赫连轩策马在前，披风猎猎，眼神却始终紧盯着前方。
“世子，前方就是岔道。”一名随从低声提醒。
赫连轩抬手一指地图：“走左边那条。”
“可是那边山势险峻，夜行不易。”
“正因为不易，才没人会设伏。”赫连轩冷笑一声，“他们以为我会走官道，我偏要走他们想不到的路。”
随从不再多言，默默跟上。
夜风呼啸，林间鸦鸣阵阵，马蹄踩在碎石上，发出细微的响动。
赫连轩心中却异常冷静。
他能想象此刻的“暗影阁”——火光冲天，喊杀声此起彼伏，璃璃站在中庭，指挥若定，衣衫破损，却仍如一柄出鞘的利剑。
她从不退缩。
但他不能让她独自承受这一切。
他紧了紧缰绳，马儿嘶鸣一声，加速向前奔去。
夜色深沉，山道蜿蜒，前方雾气弥漫，仿佛通往未知的战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