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宫璃抬头看了他一眼,没说话,只是默默将那半枚印章描入密册角落,并以朱砂勾了一圈。
——
夜更深了。
两人立于一处断墙之后,摊开地图。月光斜洒,照见一条蜿蜒山路。
“走这条。”南宫璃指着一条鲜有人迹的峡谷小道,“沿途无驿站,也无巡防营,最适合隐蔽行进。”
赫连轩却指向东南方一处标记:“不,去‘青松驿’。”
“那里可是官道要冲!”她皱眉。
“正因为是官道要冲,才最安全。”他冷笑,“敌人以为我们避世潜行,反而会在偏路设伏。不如反其道而行,光明正大地走,让他们猜不透。”
南宫璃盯着他看了半晌,忽而一笑:“赫连世子,你越来越像我们暗影阁的人了——表面嚣张,心里全是弯弯绕。”
“彼此彼此。”他回敬,“你刚才用回溯之术时,镜中倒影晃了一下,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?”
她笑容微滞,旋即若无其事地合上铜镜:“哪有?我只是觉得……今晚的月亮,格外圆。”
赫连轩没再追问,只是将一枚染血的令牌放入她手中——那是从首领身上搜出的“玄冥令”,正面刻着“代天行罚”,背面却有一行极小篆文:非死不可,亦不负君。
“带上它。”他说,“面圣之时,这是最有力的证据。”
南宫璃点头,将其藏入幻影时空镜夹层。就在她收镜刹那,镜面一闪,浮现出一行本不该存在的字迹:
赫连……
她心头一跳,再看时,字已消散如烟。
“怎么了?”赫连轩问。
“没事。”她轻声道,“只是觉得,这个名字,好像在哪听过。”
赫连轩沉默片刻,忽然道:“若真到了那一天,有人要拿赫家当垫脚石——”
他拔刀出鞘,刀锋划过地面,火星四溅。
“我不介意,先把自家门槛砸了。”
——
黎明前最暗时刻,车队悄然启程。
南宫璃骑在马上,怀中密册贴胸而藏,外罩白纱衣随风轻扬。赫连轩策马于前,红披风在晨雾中翻涌如焰。
身后,那座曾笼罩幽蓝光芒的基地,已在烈火中坍塌成灰。
风过处,只余焦土与残碑。
行至山口,赫连轩忽然勒马停步。
他从怀中取出一张泛黄纸页,是昨夜整理情报时发现的附录残片,上面写着一段令人不安的话:
“昔年赫家先祖,曾与玄冥共誓……血脉为契,永世不叛。”
他盯着那行字,良久未语。
南宫璃策马靠近,低声问:“又发现了什么?”
赫连轩将纸页递给她,声音平静得可怕:
“你说,如果这场阴谋的起点,不是外敌入侵,而是——”
他顿了顿,目光如刀。
“而是赫家自己选错了继承人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