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声音,铿锵有力,掷地有声!
整个大殿,都为他这股冲天的豪气,所震动!
曹髦,定定地看着钟会。
“好!好一个钟会!”曹髦大笑起来。
“朕,准了!”他喘着气,下达了命令,“传朕旨意!命钟会,为奋威将军,假节,都督前线诸军事!即刻,于许昌,点齐中央军、青州兵、豫州兵,共计十万!即刻,开赴宛城!”
“朕,要你,用魏延的血,来洗刷,我大魏的耻辱!”
“臣,遵旨!”
宛城。
魏延的命令,如同一道道催命符,将整个汉军大营,彻底搅动了起来。
疲惫不堪的汉军将士们,没有得到任何休息。他们脱下沉重的铠甲,拿起简陋的工具,开始了日以继夜的,疯狂劳作。
张苞,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猛将,第一次,感到了憋屈。
“他娘的!俺是来打仗的,不是来当泥瓦匠的!”他将一把铁锹,狠狠地插在地上,对着自己的亲兵,破口大骂,“让俺上阵杀敌,死在战场上,俺张苞,眉头都不会皱一下!可这……这算什么事!”
他麾下的丹阳兵,更是怨声载道。他们是山中的雄鹰,习惯了自由自在的战斗,让他们像奴隶一样,去搬运石头,挖掘壕沟,这比杀了他们,还难受。
但,魏延的军法,是冰冷而无情的。
两名丹阳兵,因为怠工,被白虎军的执法队,当场拖出,斩首示众。那两颗血淋淋的人头,就挂在工地的木杆上,冷冷地,注视着所有人。
张苞,怒气冲冲地,找到了魏延。
“魏延!你他娘的什么意思!俺的弟兄,是来给你卖命的,不是来给你当猪狗杀的!”他一把揪住魏延的衣领,怒吼道。
魏延,甚至没有看他,只是冷冷地,吐出了两个字。
“松手。”
“俺不松!你今天,要是不给俺一个说法……”
魏延的眼中,猛然爆发出骇人的杀机。他快如闪电地,拔出了腰间的佩剑,剑锋,瞬间,便已抵在了张苞的喉咙上。
“我再说一遍,松手。”魏延的声音,比剑锋,还要冰冷,“张苞,收起你的脾气。这里,是战场,不是你撒野的地方。你的人,不听军令,就该杀!别说是你的人,就是你,敢违我将令,我,一样杀!”
张苞,愣住了。
他从魏延的眼中,看到了一种,纯粹的,不夹杂任何感情的,杀意。他毫不怀疑,如果自己再多说一个字,这把剑,会毫不犹豫地,刺穿自己的喉咙。
他,缓缓地,松开了手。
“记住,”魏延收回了剑,“我们所有人,都在一条船上。船沉了,谁也活不了。回去,管好你的人。告诉他们,现在,多流一滴汗,将来,就能少流一碗血。”
张苞,沉默地,转身离去。
从那天起,丹阳兵的营地里,再也没有了抱怨声。
整个宛城,变成了一个巨大的,疯狂运转的工地。
玄武军,发挥出了他们惊人的工程能力。在他们的规划和指挥下,新的城防体系,以肉眼可见的速度,拔地而起。
一道更加宽阔、更加深入的护城河,被重新挖掘出来。
原本的缺口处,一座巨大的,月牙形的瓮城,正在迅速成型。城墙,用的是从废墟中扒出的石块,混合着黏土和糯米汁,层层夯实。虽然简陋,却异常坚固。
城墙之上,无数的箭垛、女墙,被重新修筑。滚石、礌木,如同小山一般,被堆放在城头。
白虎军,则负责整个工地的警戒和执法。他们如同一群沉默的监工,确保着所有命令,都被一丝不苟地,执行下去。
时间,一天一天地过去。
第五天,当飞马报捷的斥候,刚刚踏入关中地界时。
宛城的东面,新的瓮城,已经初具雏形。虽然,还远未完工,但,它已经,可以被称为一道“墙”了。
也就在这一天,黄昏。
一名汉军斥候,连滚带爬地,冲回了宛城。
他,带来了所有人都预料到,却又不愿听到的消息。
“将军!魏……魏军……来了!”
魏延,正在新建的瓮城城楼上,亲自检查着一架刚刚架设好的床弩。
听到消息,他只是缓缓地,直起身,擦了擦手上的机油。
“来了多少人?为首的是谁?”
“回……回将军,”斥候喘着粗气,眼中,带着无法掩饰的惊恐,“漫山遍野……全是人!黑压压的一片,望不到头!他们的旗帜上,写着一个‘钟’字!”
“钟?”魏延的眼中,闪过一丝疑惑。
他想遍了曹魏的所有名将,也没想到,会是这个姓氏。
但他,没有时间,去思考了。
他走上城楼的最高处,拿起了了望的千里镜,望向东方。
夕阳,如血。
将整个东方的地平线,都染成了一片,不祥的,暗红色。
而在那片暗红色的尽头,一条黑色的线,正在,缓缓地,蠕动。
那条线,越来越粗,越来越近。
很快,魏延,便看清了。
那不是一条线。
那是一片,由无穷无尽的,步兵、骑兵、战车,组成的,黑色的海洋!
无数的旗帜,在风中,遮天蔽日。
他们的行军队列,严整而肃杀,充满了,中央军团特有的,骄傲与自信。
那股,扑面而来的,铁与血的压迫感,甚至,远胜于他自己,麾下的九万大军。
十万,精锐!
魏延,放下了千里镜,深吸了一口气。空气中,仿佛都带上了一丝,来自东方的,肃杀之气。
他的脸上,终于,露出了一个,笑容。
一个,属于野狼,在看到最强壮的猎物时,才会露出的,残忍而兴奋的,笑容。
“来得好快。”
他喃喃自语。
“传我将令!”
“全军,停止施工!”
“上城!备战!”
“告诉弟兄们,客人,到了!”
随着他一声令下,宛城这座巨大的工地,瞬间,又变回了一座,战争堡垒。
无数的士兵,扔下手中的工具,拿起靠在墙边的武器,沉默而迅速地,奔向了自己,早已被分配好的,防守位置。
张苞,赵广……所有的将领,都出现在了城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