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9章 昆仑余烬(2 / 2)

冲到断魂崖边时,铃铛声突然停了。崖下是道深不见底的冰缝,黑得像头巨兽的嘴,缝壁上结着冰挂,反射着诡异的光。冰缝对面的崖壁上,竟真的有只巨大的石眼,眼珠是块暗红色的宝石,正幽幽地盯着他们。

“是‘照心镜’!”林婉清指着石眼,“别直视它的瞳孔!”

但已经晚了。毕邪刚避开石眼,就见苏晴停住了脚步,眼神发直地望着冰缝,嘴里喃喃着:“张叔……”他转头看去,冰缝里竟浮起个模糊的身影,穿着护林队的衣服,手里拿着半块梅花玉佩,正朝着苏晴招手。

“是幻象!”毕邪一把抓住苏晴的手腕,净化之力顺着手臂注入她体内,“苏晴,看清楚!张叔的玉佩在你身上,这是假的!”

金光流过的瞬间,苏晴猛地打了个寒颤,眼神恢复清明,再看冰缝,哪有什么人影,只有翻滚的黑气。“谢……谢谢。”她声音发颤,拉弓射向石眼,箭簇撞在宝石上,弹开时溅起串火星。

林婉清却突然捂住了头,蹲在地上发抖:“祖父……祖父别骂我……我错了……”她眼前的石眼变成了祖父的脸,正拿着戒尺指着她,“让你别碰这些东西,你偏不听!现在闯祸了吧!”

毕邪刚要上前,就见冰缝里突然升起道青灰色的影子,穿着与琼斯同款的绸衣,脸上戴着雪莲面具,手里举着块令牌,令牌上的雪莲图案正在滴血——正是“雪莲令”!

“毕邪,别来无恙。”面具人开口,声音嘶哑得像磨砂纸擦过石头,“没想到血玉冢没能困住你,倒是省了我不少事。”他举起雪莲令,令牌上的血滴落在冰缝里,立刻冒起白烟,“西王母宫的大门,该开了。”

随着他的话音,冰缝里传来“咔嚓”的声响,一道石门缓缓升起,门楣上刻着三个古字:“长生殿”。门后透出幽幽的绿光,隐约能看到里面停放着无数冰棺,棺身覆盖着厚厚的冰层。

“琼斯只是个诱饵,”面具人轻笑,笑声里满是得意,“真正的血祭,在这里。”他突然指向林婉清,“这丫头的祖父当年参与了围剿,她的血,正好用来祭殿门!”

数道黑影从冰缝两侧窜出,都是穿着青灰色绸衣的教徒,手里握着弯刀,刀面泛着蓝光,显然涂了剧毒。

毕邪将林婉清护在身后,掌心的净化之力暴涨,这一次,他清晰地感觉到体内的暖意顺着血脉涌向四肢,像有无数细小的光丝在皮肤下游走。“想动她,先过我这关。”

苏晴的箭已经射出,正中最前面那名教徒的咽喉,箭簇上的药汁让他瞬间僵住,化作冰雕。林婉清也从幻象中挣脱,掏出祖父札记里夹着的火折子,点燃了藤筐里的艾草——昆仑神教的教徒最怕阳气盛的东西,艾草的烟火让他们动作一滞。

面具人见状,举起雪莲令指向毕邪:“不知死活!就让你见识下西王母的‘恩赐’!”

冰缝深处突然传来阵低吼,一头浑身覆盖着白毛的巨兽破冰而出,头生双角,眼冒红光,竟是传说中守护西王母宫的“冰煞”!它的獠牙上挂着碎冰,每走一步,脚下的冰层就裂开一道缝。

“是用百具冻死的尸体炼化的邪物!”林婉清大喊,札记里说,冰煞刀枪不入,唯独怕至阳至纯的力量。

毕邪突然想起血玉冢里的光盾,想起那些护林队的残魂,想起掌心的净化之力。他猛地攥紧拳头,将所有意念集中在一点——守护。

刹那间,无数光点从他体内涌出,在空中凝成面巨大的光盾,盾面上不仅有护林队的身影,还有镇子上那些守井人、铁匠、货郎的虚影,甚至还有张叔举着梅花玉佩的样子。他们都在朝着冰煞怒吼,光盾的金光越来越盛,竟将冰煞逼得连连后退。

“不可能!”面具人失声尖叫,“你的力量怎么会……”

“因为你不懂,”毕邪的声音沉稳有力,光盾随着他的话音向前推进,“你以为长生是靠邪术,却不知道,真正能永存的,是守护的执念。”

金光撞上冰煞的瞬间,巨兽发出声凄厉的哀嚎,身体迅速融化,化作一滩黑水。面具人被金光波及,雪莲面具“咔嚓”裂开,露出张布满皱纹的脸——竟是当年昆仑神教教主的亲传弟子,据说早在三十年前就死在了围剿中!

“我不甘心!”老怪物嘶吼着扑向毕邪,却被苏晴的箭射穿心脏,箭簇上的药汁让他瞬间僵化,最后化作冰雕,碎裂在冰缝里。

雪莲令落在地上,化作齑粉。西王母宫的石门开始缓缓关闭,那些冰棺里的尸体渐渐浮现出白骨,再无邪气。

毕邪看着掌心的金光渐渐散去,净化之力的暖意比之前更沉,更稳。他知道,昆仑神教的余孽虽除,但只要还有邪祟作祟,这力量就不会消失。

三人站在断魂崖边,望着雪山峰顶的朝阳。阳光穿透云层,洒在冰缝上,折射出七彩的光,像无数条彩带在飞舞。

“结束了吗?”苏晴轻声问。

毕邪摇摇头,望向更远的群山:“没有结束,但我们会一直走下去。”

林婉清捡起块冰煞融化后留下的冰晶,里面映着三人的影子,紧紧靠在一起。她笑着说:“祖父的札记里还说,昆仑山的春天,雪莲花会开满山坡,比任何花都艳。”

毕邪握紧了腰间的阵眼石,石头在阳光下泛着暖光。他知道,无论前路有多少冰缝和邪祟,只要身边的人还在,只要这股守护的力量还在,就没有跨不过的坎。

就像昆仑山的雪,再厚,也挡不住春天的脚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