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阴兵来了!”林婉清脸色发白,抓紧了札记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,“札记上说,阴兵巡逻时会清理闯入者,被它们盯上的人,魂魄会被锁在俑里,永世不得超生!”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,显然这传说的恐怖远超她的想象。
脚步声已经到了通道口,能看到影影绰绰的人影,穿着和阴兵俑一样的甲胄,甲胄上的锈迹在光线下泛着青黑,手里的长戈拖着地面,发出刺耳的刮擦声,像是在为闯入者奏响丧钟。毕邪赶紧掏出阴兵通行证(仿),符纸的金光突然变亮,在他周身罩上一层淡金色的光晕,光晕边缘还萦绕着细小的光点,如同萤火虫在飞舞。
“都屏住呼吸,跟着我。”毕邪压低声音,语气沉稳,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。他率先往前走,金色光晕像道无形的屏障,将周围的寒意都挡在了外面。
阴兵经过时,长戈明明快要碰到他的肩膀,却像没看见似的径直走过,黑曜石眼珠里的幽光对金色光晕视若无睹,仿佛那光晕是空气。
吴邪紧跟在后面,心脏“砰砰”直跳,后背的冷汗浸湿了衣襟。他眼看着阴兵的长戈从自己身边划过,戈刃上的寒光几乎要映出他的脸,却没被察觉,忍不住惊叹:“毕邪的运气也太玄了吧?这都能拿到通行证,比小哥的直觉还准!”他说的小哥是张起灵,当年在七星鲁王宫,张起灵仅凭血就能让粽子退避,而毕邪这张仿品符纸,竟有类似的效果,实在让人匪夷所思。
王胖子(盗笔)大气不敢出,胖手紧紧攥着工兵铲,手心全是汗,却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嘀咕:“玄就对了!跟着毕爷混,有肉吃!”他偷偷抬眼打量阴兵,发现它们的甲胄上沾着黑色的污迹,像是干涸的血,有些地方还挂着破烂的布条,身上散发着和无面俑一样的土腥味,却更重,带着股腐朽的气息,像是从坟里爬出来的。
苏晴走在最后,目光落在毕邪身上的金色光晕上,又看了看阴兵的背影,突然想起爷爷笔记里的话:“仿品通阴兵,非运数不能得,此乃天选之兆。”她悄悄握紧了口袋里的半块玉佩,那是母亲留给她的遗物,此刻玉佩的温度似乎比刚才更高了些,像是在回应她的心思。
阴兵巡逻的队伍很长,足有上百号人,走了足足一刻钟才完全通过。它们的步伐整齐划一,却听不到呼吸声,整个队伍像一群沉默的影子,只有甲胄的碰撞声和长戈拖地的刺耳声在空荡的地宫里回荡。
毕邪收起通行证,金色光晕散去,地宫恢复了寂静,只剩下阴兵俑手中长戈偶尔发出的“咔哒”声,像是在回味刚才的巡逻,又像是在警告闯入者不要轻举妄动。
“呼——吓死胖爷我了!”王胖子一屁股瘫坐在地上,大口喘着气,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滚,“这阴兵比人面鸟吓人多了,至少鸟能打死,这玩意儿根本碰不得!打了也白打,跟打空气似的!”
吴邪蹲在棺椁旁,仔细观察着上面的星宿图案,指尖拂过那些细小的刻痕:“你们看,这些星宿的位置和穹顶星图不一样,像是被人刻意改动过,而且……”他指着棺椁边缘的缝隙,那里的木材有新鲜的磨损痕迹,“这里有撬动过的痕迹,难道有人打开过棺椁?”
毕邪凑近一看,缝隙里果然有新鲜的木屑,还沾着点暗红色的粉末,他用鸟喙匕首轻轻挑出一点粉末,放在指尖捻了捻,粉末细腻,带着淡淡的朱砂味:“是朱砂,而且是用来画符的那种,里面混了金粉——有人用符咒打开过棺椁,可能是周明远。”
林婉清的札记突然掉在地上,翻开的一页上画着棺椁的剖面图,棺底标着个“暗格”的字样,旁边用小字写着“藏于龙首之下”。她捡起札记,声音带着激动,还有点不易察觉的哽咽:“导师可能在暗格里留下了东西!他说过,重要的物件会藏在最危险的地方,九龙抬尸棺的龙首,就是防盗机关最密集的地方!”
九条青铜龙的龙头都对着棺椁,龙首形态各异,有的怒目圆睁,有的闭目沉思,其中最粗壮的那条龙首上,眼睛是用鸽血红宝石做的,与其他龙的琉璃眼不同,宝石在光线下折射出妖异的红光,像是在流血。
毕邪的鸟喙匕首指向红宝石眼,语气笃定:“机关眼应该在这里。”他用匕首轻轻一撬,红宝石眼“啪”地弹开,露出里面的一个小孔,形状像枚铜钱,边缘还刻着“开元通宝”的字样。
“这是‘开元通宝’的孔形!”吴邪眼睛一亮,从背包里翻出枚铜钱,那是他从甬道金砖缝里捡的,当时觉得上面的锈色好看就留着了,没想到竟是钥匙!铜钱上刻着“开元通宝”四个字,笔画清晰,与小孔严丝合缝。
铜钱插入小孔,顺时针转了三圈,只听“轰隆”一声,棺椁的盖子突然向上抬起寸许,露出条缝隙,里面透出淡淡的白光,像有月光从里面流出来,带着清冽的寒意。缝隙中飘出一缕缕白色的雾气,落在金砖上,瞬间凝成细小的冰晶,冰晶折射着光,像无数细小的钻石在闪烁,却带着刺骨的寒意。
“里面……好像有东西在发光。”林婉清的声音带着颤抖,既紧张又期待,她的指尖微微发抖,几乎要握不住札记,“导师说,天宫的秘密就藏在棺椁里,难道……”
她的话没说完,地宫突然剧烈震动起来,九条青铜龙的嘴里同时喷出白雾,将棺椁笼罩其中,雾气越来越浓,渐渐变成乳白色,看不清里面的景象。阴兵俑手中的长戈再次颤动,这次的幅度比刚才更大,戈刃碰撞发出“叮叮当当”的响声,黑曜石眼珠里的幽光变得炽热,像是在警告闯入者不要靠近。
通道口传来更密集的脚步声,比刚才的阴兵巡逻队更多,更急,还夹杂着低沉的嘶吼,像是有什么更可怕的东西被惊动了,那嘶吼声不似人声,带着野兽般的狂暴。
毕邪握紧鸟喙匕首,刃口的青光再次亮起,照亮了棺椁缝隙中透出的白光——那白光里,隐约能看到一个盒子的轮廓,形状和林婉清口袋里的青铜小盒子一模一样,只是更大,上面同样刻着缠枝莲纹,纹路在白光中缓缓旋转,仿佛有生命。
“不管是什么东西,先拿到再说!”胡八一将工兵铲横在胸前,铲头对着通道口的方向,“阴兵巡逻队刚过,来的肯定是更厉害的角色,我们得抓紧时间!”
吴邪已经伸手去推棺盖,手指刚碰到木材就猛地缩回,指尖冻得发红:“这木头是玄铁桦!比钢铁还硬,而且奇寒无比,徒手根本推不动!”玄铁桦是极北之地的珍稀木材,入水即沉,千年不腐,没想到竟会用来做棺椁。
毕邪的目光落在青铜龙的锁链上,链环上的梵文在青光下格外清晰,笔画扭曲,像是在诉说古老的咒语。他想起《唐代机关术详解》里的记载:“龙链锁玄棺,梵文解其缚”,于是用匕首尖在梵文上依次点过,念出对应的发音——那是他从符纸上的纹路反推出来的音节,晦涩难懂,却带着奇异的韵律,像是在吟唱一首来自远古的歌谣。
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落下,锁链突然发出“咔嚓”的脆响,链环一个个断开,掉在地上,发出沉重的响声,在空荡的地宫里回荡,如同惊雷。青铜龙的身体渐渐放平,棺椁失去支撑,缓缓落在金砖上,盖子彻底打开,里面的白光瞬间爆发,像有一轮小太阳在棺中升起,照亮了每个人脸上的惊讶与震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