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章:沙暴锁迷途,绿洲遇惊魂
塔克拉玛干的风是带着棱角的。
第七天的正午,太阳像块烧红的烙铁,死死钉在头顶,把脚下的沙子烤得滚烫,踩上去能听到鞋底“滋滋”的声响,仿佛下一秒就要融化。毕邪牵着骆驼的缰绳,指节被晒得发红,喉咙干得像要冒烟,咽口唾沫都觉得剌嗓子。他那身抗寒体质在这极端酷热里几乎失效,额头上的汗刚冒出来就被蒸发,在帽檐下结出层白花花的盐霜,用手一摸,糙得像砂纸。
“他娘的这鬼地方!”王胖子瘫在骆驼背上,敞着怀露出圆滚滚的肚皮,晒得黝黑的皮肤上沾着沙粒,像撒了把芝麻,“胖爷我算是见识了,啥叫‘早穿棉袄午穿纱,围着火炉吃西瓜’,这温差能把人折腾死!早上冻得直哆嗦,中午热得想扒皮,再这么下去,我这身肥肉都得给烤成油渣!”
胡八一拿着罗盘在前面引路,军绿色的外套被汗水浸透,紧紧贴在背上,勾勒出结实的轮廓。他时不时抬头看看太阳,又低头瞅瞅罗盘,眉头拧成个疙瘩:“别抱怨了,胖子。过了前面那道沙梁,应该就能看到绿洲了,到时候让你喝够水,还能洗把脸,把你这身油泥好好冲冲。”他回头看了眼落在后面的毕邪和苏晴,声音带着点沙哑,“苏小姐,还能坚持不?不行就上骆驼歇歇。”
苏晴牵着自己的骆驼,浅蓝色的连衣裙早就蒙上了层灰,变成了土黄色,原本清爽的面料被汗水浸得发硬,贴在胳膊上。她脸上沾着沙粒,额前的碎发被汗水黏在皮肤上,却依旧脊背挺直,像株倔强的骆驼刺:“没事,我能行。”她的嘴唇干裂,起了层白皮,说话时都带着点疼,却还是从背包里拿出水壶,拧开盖子递给毕邪,“你喝点?看你嘴唇都裂了。”
毕邪愣了一下,接过水壶。壶身被晒得滚烫,他掂量了一下,里面的水不多了,也就够抿两口。他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小口,那点水滑过喉咙,像甘露似的滋润了干涸的黏膜,他又把水壶递回去,声音有点哑:“你喝吧,我还能撑。你比我更需要水。”
苏晴没接,只是摇摇头,把水壶塞回自己背包:“我不渴。”她转过头,继续牵着骆驼往前走,耳根却悄悄泛起点红。这几天下来,她发现毕邪虽然话不多,却总在细节处透着细心——昨天她的骆驼绊了一下,是他眼疾手快扶住了缰绳;晚上站岗时,他会悄悄把自己的毛毯往她那边挪挪,挡点风。
王胖子在前面看得直乐,故意提高了嗓门:“哎哟喂,小毕同志,这才几天啊,就跟苏小姐这么熟了?有情况啊!我说苏小姐,你可别被这小子的表面功夫骗了,他肚子里的弯弯绕说不定比沙漠里的沙丘还多!”
苏晴的脸颊微微泛红,没接话,只是加快了脚步,走到胡八一旁边,假装看他手里的罗盘。毕邪也有些尴尬,挠了挠头,把帽檐往下拉了拉,遮住发烫的耳朵,加快脚步跟上胡八一。
其实这几天相处下来,他对苏晴的印象已经彻底改观。原以为这位看起来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会拖后腿,没想到她不仅能吃苦,还懂不少野外生存知识——昨天王胖子仗着自己身强力壮,非要走在前面探路,差点踩到一片伪装成平地的流沙,是苏晴眼疾手快,一把将登山绳扔了过去,喊着“往回拽”,几个人合力才把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;晚上扎营时,她总能准确找到背风的凹地,用罗盘算出夜间风向,连胡八一都忍不住夸她“有经验,比胖子靠谱多了”。
只是她性子偏冷,话不多,大多数时候都在默默跟着队伍,要么就是拿着那张考古队的路线图反复看,只有提到失踪的考古队时,眼里才会闪过些波澜,像平静的湖面投进了颗石子。
“不对劲。”胡八一突然停下脚步,眉头紧锁地望着西北方。那里的天空原本是纯粹的蓝,像块刚洗过的蓝宝石,此刻却涌上一团灰黑色的云,边缘模糊,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这边蔓延,所过之处,黄沙被卷得腾空而起,像条翻滚的黄龙,遮天蔽日。
“那是……沙暴?”Shirley杨脸色微变,迅速从背包里拿出高倍望远镜,调焦看了几秒,脸色更白了,“速度很快,最多半小时就到!看这规模,怕是场强沙暴!”
王胖子也不嬉皮笑脸了,噌地从骆驼背上跳下来,动作麻利得不像个胖子:“我操!这么快?老胡,咱咋办?找地方躲啊!这要是被卷进去,不得跟沙子混在一起,变成个肉夹馍?”
“来不及了。”胡八一快速扫视四周,目光锐利如鹰,最后落在远处一道低矮的沙墙后,那里隐约能看到几抹深绿,“那边有片胡杨林!快!把骆驼赶到林子里,用绳子拴在最粗的树上,人躲到树干后面!动作快点!”
一行人立刻行动起来,谁都知道沙暴的厉害,那玩意儿能把石头磨成粉末,更别说血肉之躯了。毕邪帮苏晴牵过骆驼的缰绳,两人并肩往胡杨林跑。狂风已经开始预热,卷起的沙粒打在脸上,生疼,像被小石子砸了似的。风声越来越响,从“呜呜”的呜咽变成了“嗷嗷”的嘶吼,仿佛有无数头野兽在暗处咆哮。天空迅速暗下来,明明是正午,却暗得像傍晚,太阳被黄沙遮得只剩个模糊的光晕,像个垂死的蛋黄。
“抓紧绳子!把骆驼牵紧了!”胡八一的声音在风声里变得断断续续,他正指挥大家把骆驼往林子里赶,“把背包顶在头上,护住脖子,别张嘴!沙子进了喉咙能把人呛死!”
毕邪刚把苏晴的骆驼和自己的骆驼一起拴在一棵最粗的胡杨树上——那树得两个人合抱才能围住,树干上布满沟壑,像位饱经沧桑的老人——沙暴就到了。
铺天盖地的黄沙瞬间吞没了胡杨林,能见度不足一米,眼前除了黄就是灰,耳边全是“呜呜”的风声,震得人耳膜发疼,仿佛要把脑袋撕裂。毕邪死死抱住树干,感觉自己的胳膊都要被风扯断了,身体像片树叶似的来回晃,随时会被风卷走。沙粒无孔不入,钻进眼睛、鼻子、耳朵,呛得他直咳嗽,眼泪鼻涕一起流,却不敢松手揉,只能闭紧眼睛硬扛。
不知过了多久,也许是一个小时,也许是两个小时,风声渐渐小了些,像野兽的咆哮变成了呜咽。毕邪慢慢松开被勒得生疼的胳膊,抹了把脸上的沙,厚厚的一层,像戴了个泥面具。他睁开眼,发现周围一片狼藉——好几棵细点的胡杨树被拦腰吹断,断口处露出惨白的木茬;骆驼吓得卧在地上发抖,嘴里不停地哼哼;王胖子正趴在沙里,像只土拨鼠似的往外钻,嘴里还骂骂咧咧的:“他娘的……压死胖爷了……”
“都没事吧?”胡八一喊道,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,他自己也灰头土脸的,头发被沙子黏成了一绺一绺。
“没事!就是喝了一肚子沙!”王胖子从沙里爬出来,吐了口沙子,又呸呸两声,“这沙暴也太狠了!感觉像是被一万头骆驼踩过似的!”
Shirley杨扶着一棵胡杨树,慢慢直起身,脸色有些苍白,她晃了晃手里的罗盘,指针乱转,根本定不了向:“我的罗盘被吹飞了,捡回来就这样了。定位设备也坏了,屏幕碎了。”
“我看看。”苏晴也拿出自己的GpS,按了半天开关,屏幕一片漆黑,边缘还裂了道缝,“我的也坏了,刚才被沙子砸了一下。”
胡八一皱起眉头,脸色凝重:“这下麻烦了。沙暴把咱们吹偏了多少都不知道,现在连方向都找不到了。”沙漠里最忌讳的就是迷路,没有水,没有方向,就是等死。
毕邪揉了揉被沙子迷了的眼睛,酸涩得厉害。他突然想起系统之前的提示——【极端环境下签到,有概率获得特殊物资】。现在这情况,算不算极端环境?他在心里默念:“系统,签到。”
【叮!检测到塔克拉玛干沙漠核心区域,遭遇强沙暴,特殊签到触发!奖励:沙漠行军蚁驱散剂x1(强效型,可驱散半径10米内的行军蚁),附带绿洲坐标(距离当前位置3公里,东南方向)。】
一股清凉的信息流涌入脑海,像股清泉流过干涸的河床,清晰地标记出绿洲的方向和路线,甚至连路上有几处沙丘都标得明明白白。毕邪心里一喜,差点喊出声来:“我知道绿洲在哪!往东南方向走3公里,有片绿洲!”
“你咋知道的?”王胖子一脸怀疑,拍了拍他的脑袋,“小毕,你别是被沙打懵了吧?这茫茫大漠,你说有绿洲就有绿洲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