牧云部落的奶酪甜得能缠上舌尖,烤羊肉裹着沙棘酱的香气能飘出半里地。
李子游本打算歇两日便启程,可架不住巴图日日热情款待。
清晨的羊奶麦粥还冒着热气,正午的黄羊腿烤得油花滋滋响,
傍晚火塘边的奶酒里总浸着两颗酸甜的野果。
虎妞吃得腮帮子鼓鼓,连三花都沾了光,
每日能分到一大把晒干的苜蓿草,日子过得比在家里还舒坦,索性便多住了几日。
这夜月光像撒了层银粉,把草原照得亮堂堂的。
虎妞揣着两块奶干,轻手轻脚溜出帐篷,为的是去草场逗逗那只傲娇神兽。
自从给云兽定下“小草”这个名字,她每日都要去寻它。
看小草炸毛又不敢反抗的模样,比在河柳村追着老母鸡跑还好玩。
虽说已是豆蔻之龄,可她活泼好动的性子半点没改,依旧爱闹爱玩。
刚走到草场附近,就见两道黑影贴着栅栏晃悠,速度快得像偷羊的黄鼠狼,
定睛再看,栅栏外竟藏着十几个黑衣人,
个个蒙着脸,手里攥着绳索和麻袋,一看就没安好心。
“这些是什么人?”
“大半夜不睡觉,鬼鬼祟祟的穿成这样,难道是想打小草的主意?”
虎妞眼睛一瞪,把奶干往怀里一塞,几步跳到栅栏前的空地上,双手叉腰挡在栅栏前。
月光照在她红扑扑的脸蛋上,满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儿。
黑衣人被吓了一跳,一个尖嗓子的黑衣人压低声音骂道:
“哪来的黄毛丫头,赶紧滚开!不然连你一起绑了扔去喂狼!”
“要喂狼也是喂你们!”
虎妞活动了活动手腕,指节“咔吧”响,
“俺再说一遍,把你们的脏手从栅栏上拿开,别想着跟俺动手,否则后果自负!”
“敬酒不吃吃罚酒!”
一个壮实的黑衣人忍不住了,挥着拳头就朝虎妞砸来。
这人力气倒不小,拳头带风,寻常牧民挨上一拳怕是要躺三天。
可虎妞是谁?
自从跟着师父,这些年架就没少打,师父特意嘱咐她不要用全力,
就是害怕这么多年下来,虎妞一拳还不知道是什么后果。
只见她身子一侧躲开拳头,反手抓住黑衣人的手腕,
轻轻一拧,只听“咔嚓”一声脆响,黑衣人立马痛呼出声,冷汗直往下淌。
“就这点本事还敢来作祟?”
虎妞手一甩,那黑衣人就像个破布娃娃似的飞出去,“咚”地撞在栅栏上,疼得直哼哼。
其他黑衣人见状,立马抽出短刀围上来,可他们哪是虎妞的对手?
虎妞在人群里穿梭,拳头快得像阵风,一会儿“咚”地一拳砸在一人胸口,
一会儿“啪”地一巴掌拍在另一人后背,不过眨眼的功夫,
就有七八个黑衣人倒在地上哀嚎,剩下的几个吓得连连后退,再也不敢上前。
“吵什么吵!谁大半夜在本神兽地盘上鬼叫?”
草场里忽然传来小草的声音,只见它通体雪白迈着步子走出来,
蓬松的白毛在月光下泛着光,四蹄踏过草地还留着淡淡的云纹,
刚瞥见地上的黑衣人,浑身的毛立马炸了起来。
它梗着脖子瞪过去,尖着嗓子骂道:
“好你个一群胆大包天的东西!黑不溜秋裹得跟碳似的,是眼睛瞎了还是脑子坏了?”
“敢来牧云部落撒野,我看你们是活腻歪了,先等着被青澜河的鱼啃成骨头架子,再让草原的秃鹫啄光你们的肉!”
小草的嘴跟连珠炮似的,一句接一句没个停,一会儿骂“没长脑子的蠢货”,
一会儿咒“披着黑布的臭老鼠,黑布裹着一肚子坏水,连草原上的土拨鼠都比你们强”,
骂得黑衣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,头都不敢抬,连虎妞都忍不住捂嘴偷笑。
这神兽别的本事没有,骂人的功夫倒是一流,碎嘴子骂起来没个完,还专挑难听的戳人痛处。
这边的动静早惊动了牧云部落的人。
巴图领着十几个牧民匆匆赶来,手里攥着牧羊鞭、木锨,刚到近前,一看到黑衣人手里的短刀,
还有地上躺着的伤者,牧民们顿时僵在原地,握着工具的手都在抖。
他们都是普通牧民,一辈子只跟牛羊打交道,哪见过这种阵仗,有人腿肚子都开始打颤,却还是强撑着挡在草场前。
云兽是部落的根,说什么也不能让外人带走。